眼看着他们就要闹僵,刀戈相向了,我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掀帘冲出去,大声跟他们说“别打了,你跟你们回去”……忽然听到“啾”地一声长鸣声,不像鸟叫,有点像是现代的气笛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动地的奔马声迎面轰然而来,来不及讶异,远远地就有个洪亮的声音高声疾呼:“前面可是钟浅羽钟姑娘?!”一听这句话,隐约知道救兵来了。心中刚自一喜,马上又想起钟姑娘刚才说的“不惜一拼”,我又开始担惊受怕,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车前立马有人回答说:“是的。”
那边来人又高声说:“安庆王妃可在车上?”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边又有人回答说:“在的,可是安庆王爷过来了?”
是裴若暄吗?是他来了吗?我的心忍不住颤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车的帘子,颤抖得几乎没有力气去掀。这一刻,似乎万簌俱寂,全身的细胞都安静地倾耳等待着那一边的回答。
“是的!”
伴随着奔马声一起过来的这两个字,让我的心神随之一震,恍若一根紧绷的弦轰然中断,手一颤,车帘“哗”地一阵在手底滑开。睁大眼睛,看着那策马迎面飞奔而来熟悉脸庞,不知是喜是悲,反正泪水已经像是断了弦的珠子,扑簌而下。
“雅雅!”枫眠在旁边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刻我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高呼一声“裴若暄”,身体在思想反映过来之前,已经跳下车去。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在钟浅羽过来扶我之前,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快速往前奔去。
“雅雅!”枫眠急急唤了声,想追过来拉住我。
“王爷!”大阻止了他。
裴若暄看我朝他奔去。也快速地翻身下马,飞身过来。一把把迎面扑来地我搂入怀中。宽大的貂皮披风往我身上一裹,便将我整个人紧紧地裹入怀抱。轻轻安抚着我颤抖着的背脊,满是懊悔地柔声说:“我来了,没事了,我来了——”
我只埋头在他胸前,泣不成声。在熟悉的气味中,一颗瑟瑟发抖的心终于渐渐地安定下来。却也终于可以委委屈屈地哭个痛快了。
“终于找到了!”这个像是大松了口气的声音,就是刚才高声问我在不在车里的那个声音,是跟裴若暄一起过来地。“安庆王爷也终于可以安心——端王爷?!”他像是突然发现了在场的枫眠,发出了一声惊呼。“凤将军,国师大人,怎么都在?”
国师大人?我愕然。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在了?
——难道、难道是天机子?!他变成国师了?!
“端王妃失踪了,都统大人。”出声地是大。
“怎么,端王妃也失踪了?”估计他要头大了。刚找到安庆王妃,端王妃又失踪了。
都统大人,好像就是相当于京城治安委的委员长。忽然发现,裴若暄拖着都统大人一起来,是多么聪明的一件事情。当初端王妃失踪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满朝皆知望国的端王妃与歧国的安庆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在场这么多双眼睛见证了我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奔向裴若暄,任谁都会认定我是安庆王妃了。
都统大人看看我,抬眼看看裴若暄,再回头看看失魂落魄般的枫眠,有些恍然地说:“但是这位是安庆王妃,王爷是不是——”果然,他以为枫眠他们是认错人了,才把我们的车马拦住了。
裴若暄打断他地话说:“算了,一场误会。找到就好了。这一趟多亏了都统大人。这个人情本王势必记得。既然贵国的端王妃也失踪了,那么就不打扰都统大人的公干了。本王也急着赶回歧国。就此告辞了。”说罢,他朝众人抱了拳算了道别,就拥着我要送我坐回马车上去。我连忙抱紧他的手臂,他会意,就唤人牵过马来。月兑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地,然后抱着我坐到马上。我埋首在他胸前,呼吸着熟悉的淡香,静听着稳健的心跳声,这一切都让人异常安心。
当马开始奔驰,我蓦地一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揪紧他胸前地衣服,紧张地问:“司琴、司琴怎么办?司琴还在他们那里!”
裴若暄腾出一只手拥着我,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低声说:“我会派人去跟他们交涉,想办法救司琴出来,你不要担心。”
“他们会不会杀了司琴?”我真的担心。司琴虽然老拽得,总一副不大爱理我的样子,但我吩咐他去做的事情,他都是会去做的。而且我到这个世界之后,跟着我时间最长地,就是他了。
裴若暄抬手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不会的,放心。司琴是我们落在他们手里唯一的把柄,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紧紧抱着他的腰,仿佛稍微松了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忽而听得他在头顶轻叹一声,搂着我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愧然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送过去。”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只希望司琴没事。”
“一定会没事的。”他轻声安慰我。
一路奔波,我窝在裴若暄怀里,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直到停下马,他抱了我下来,进到屋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拥了我上床,说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我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回歧国去了么?
想到这,我蓦地坐起身来,看着他忧急地问:“修太子不是急召你回去么,你是半途回来地吗,不会有问题吗?”。好不容易才重新相遇了,要是再有个意外,我地心脏可再也承受不起了!
裴若暄搂了我回来,用手心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轻笑着说:“所以,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惊愕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就是不回歧国了。歧国地大局已定,一定需要我的地方不多了。而且按照现在望国的形势,望月枫眠被立为太子也是迟早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或者到处去游玩一番,等时机一到,就可以回去你那个世界了。”
“不回歧国了?那修太子——”
裴若暄淡淡笑笑:“我会派人送封信回去,向他说明一切的。而且修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也该由他自己去面对。我总不能替他安排一辈子,是不是?”
一番话,听得我激动异常,他真的要放开一直为之努力着的那一切随我一起离开吗?“那——太好了。”我只是颤声说出这一句话,就激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反手抱紧他的腰。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他轻声问我。
“我们去离国,好吗?”。我建议,远离望国,远离歧国,安静地去我们的日子,就算回不去了,也无所谓。
“好啊。”
“我们找个热闹的地方,再开个赌坊,怎么样?”我忽然又来了兴致,似乎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好啊。”裴若暄也似乎回到了什么事都说好的那时候。
“把司琴、司剑、青儿、灵儿他们都找回来。”
“好——”这次在他把“好啊”说出来之前,伸手不悦地拍了他一下说。“就知道说‘好啊’,就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吗?”。
裴若暄呵呵笑着说:“你是老板,又是老婆大人,当然全部听你的。听人说,要只老婆的话,才能发家!”说着,双手捧着我的脸,低头就要往我唇上亲来。我猛然想起来,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推开他坐直身,郑重其事地说:“先暂停叫‘老婆’,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满意了才许叫!”
裴若暄笑盈盈地问:“什么问题?”就是这种笑容,刚才又差点把我笑晕了,差点就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过去了!
“你老实交待,在认识我之前,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发展到什么程度,为什么分手,有没有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