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他睡得很沉。拿起他的手机,出于好奇心,我打开了短信:“亲爱的,现在在哪,一天都没个音讯?”我把手机重新放下。轻轻穿上拖鞋,走至客厅,倒了一杯白开水。
我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我拉开窗帘,站在窗口。夜色阑珊,车水马龙的世界,到处都是灯红酒绿。我此刻感到非常的茫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何处了。一种陌生感随即笼罩了我的心,我感到很陌生,很孤单。就连项子衿也是一样,让我感到非常的陌生。我所熟悉的是在丽江空灵的天空下,那个阳光快乐的项大叔,而不是此时躺着沉睡的项子衿。在丽江,他是轻松的,单独的,没有俗世的负累,没有事务的繁杂。他简单,阳光,有着清透的情感。他给我带来了一种单纯的美好,我爱着那种单纯的美好。
正在我端详夜色下的世间时,他醒来走近我。从身后抱住我把头凑到我的脖颈:“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这样静静站着。”
刚刚的短信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哦,对了,刚刚有人给你发短信来。”
他沉默下来,顿了顿的应声道:“嗯,知道了。”
“你想过未来吗?或者可以说以后?”
“嗯,这个问题是个比较含糊的概念,不好怎么定论。但是偏一定得说,那肯定的,我每天的努力,就是为了未来。”项子衿若有所思的回答。
“嗯,那感情上的未来呢?你想过吗?你有想过你会跟什么样的女子步入婚姻殿堂吗?”
“你应该看过钱钟书的《围城》,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却想出来。婚姻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桎梏,一种束缚。所以,暂时还没有想过。我只想先把事业稳定,以后随缘而变,不变随缘。”
“婚姻确实是一座围城,当我看到方鸿渐,娶了他的妻子,最后生活变得一团糟糕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痛惜。我也觉得婚姻很可怕,也是一种束缚,一种彼此之间的内耗。但是后来看了更多的书籍之后,我发觉婚姻生活中,有很多温暖,而这些温暖是我们一生都在寻求的东西。我看过一个故事,一对恋人本来生活很美好,可是女主角却中风了,两腿无法站立起来,而她的恋人对她不舍不弃,每天都会扶着她在黄昏到来的时候,往村外的小路走走,我能想象出他们在夕阳下相互扶持的情景,真的很美,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为这种情感感到非常的坚定。”我看着窗外说了很多。
“轶岚,你怎么会想到那么多?”
“呵呵,没什么啦,只是偶然想到的。觉得现代的爱情缺失了一种静态美,到处都是速合速离。我们灵魂的脚步没有跟上现实的脚步,爱情自然也是。”
“你想得还挺多的,现在不是有句网络语叫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可是我也听说过“如果没有坟墓,爱情就死无葬身之地哦。”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突然问道。
我只觉着突然:“呵呵……这个问题啊,没有想过,再说,我现在还在求学中,不宜谈这个话题。”
“可是……我……”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可是什么呀,难道你被你家人逼婚不成?呵呵……”
“没有,我只是问问。”
这次真的被我说对了,项子衿真的是被他家人逼婚了。
他带我去了H市最高的楼顶俯瞰了整个H市,没有去看日出,大冬天的去看日出,我说他脑子思考不带正常的转动。
他带我去逛商城,每次当我停下来看衣服,鞋子,他都会拿出卡要刷卡买下,而我都会告诉他其实我不喜欢,再看看吧。最后逛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买到。他很丧气的样子,我提议他陪我去逛小吃街,去吃H市特色的小吃。他很开心的乐起来,因为他平时也喜欢一个人去搜罗那些美食,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我们是步行去的,看到没有吃过的小吃,我们都会买点尝尝。在一个卖饼的摊档前停下,他走到摊档前就跟那位大爷说:“我没有吃过,我能不能先尝一个。”大爷很惊愕的看着他说:“我是小本买卖,你尝一个,我都要白忙活了。”我跑过去,叫大爷多包两个,我买下。我拉着他走向人群中,他一边再嘀咕:“不对,我是消费者,我有权选择先尝试,后消费的。”我告诉他:“行了你,你那商业脑子可不带往这儿使的,这些都是小本买卖,等你慢慢选择尝试,人家都不敢卖了,亏本生意没人敢做的。”
我们买了很多小吃,最后全都扔进冰箱里边,然后我说:“保质期是多久呀?”
他也愣愣看着我:“保质期啊,得跑去问那些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看他们批准的保质期是多久。他们做的,他们说多久就是多久?”
我们两个哄堂大笑,这一堆小吃看来是要浪费很多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就会去看他的手机。好像也怕我知道的样子,我当做没有看到。有好几次,跑去打电话聊了很久,我很好奇是谁。他说,是他的同事,事业伙伴。我也没有多想。
我要回A省了,本来这次出来也是请假来的,我也没有跟父母说,我到了H市。项子衿那天送我出门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卡,我拒绝了。只笑笑说:“请你尊重我的爱情,和我的人格。”他解释说他没有别的意思。我捂住他的嘴,示意他无须解释,我自然明了。
项子衿送我到火车站,他用力的握住我的手,仿佛我一下子就能从他手心里跑掉一样。我要检票进站的时候,他用力扳过我,用力的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我在我最好的光年里遇见了你,我的爱人。”我眼角淌出眼泪,心中有种感觉,也许今天以后,我们就要相忘于江湖了。
火车驶出车站的时候,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