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真的下雪了,就在圣诞节那天晚上,下了整整一晚上,早上我穿衣的时候向窗外瞥了一眼还在飘着细细的雪花。薛脸蛋惊喜得不得了,跑到我的床边来一把就打开了窗户,那股冷气像是潜伏已久般呼呼地闯了进来,她却满不在乎,还把头都伸出去了,使劲地吸着,然后笑着对我说:“大象,这空气真好闻,你也来闻闻!”
“我不要,你赶紧先把衣服穿好再来看,把窗户关起来吧,我们不冷,寝室还有别人呢!”
“哦哦,你说的有理!”说完就很乖得把窗户关起来了,走到我旁边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又折回来看着我的眼睛严肃地说:“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我转过身不让自己正面对着她,“屁咧,哪肿了,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是很冷吗?要不从今晚起你跟我睡得了,我不怕挤!”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兴致勃勃地说。
“嗯。”我含糊地答了一句,她就没有再说了,她正在叠被子,平日最讨厌叠被子,这几天却是边叠边哼曲子,呵呵,看她开心的样子,真好。
上课的时候我正偏着头看窗外的积雪,到处都是白白的,数屋顶上的最好看,厚厚的,没有东西动过,我想那上面恐怕连小鸟的脚印都没有吧,这么冷,又到处都是雪,小鸟该到哪里找吃的呢?我正在想着,许呆子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条,我不想看,就把它压在书下面,接着看窗户外面。
“你不开心吗?”下课的时候江樱洁问我。
“没有,就是天气太冷了。”我趴在位桌上说。
“喏,这个给你!”她说着就递过来一个暖手袋,和薛脸蛋那天晚上给我的那个好像。
“你的吗?”我转过身就把脸贴在那上面,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棉质的外套,软软的,暖暖的。
“许呆子没跟你说吗,这是我和他一起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他说自己不会选,就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我本来是想单独给你买的!”她边说边把那个东西往我手里塞。
“哦。”我把那个暖手袋抱在怀里,然后说:“谢谢你。”她一听就乐了,好像还想说真么来着,我就转过身去找上课的时候许呆子给我递的纸条了。
“生日快乐!我不会选礼物,希望这个暖手袋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给你带来一点温暖!”写完,还在底下画了一个猪头,每次他给我传纸条的时候都会在最后加一个猪头,龇牙咧嘴的,真幼稚!
再到后来,我们就又忙着准备期末考试了,我忙到不想多讲话,不想多发呆,那个冬天始终都没有很温暖的感觉,那个礼物辜负了我。
薛脸蛋和刘混蛋两个人是真的在一起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本想把这个消息当做我的生日礼物的,被张乔那个贱人一搅,她始终都张不了口,说到张乔的时候她就会恨得牙痒痒。刚开始每次说的时候我都不出声,见我不出声,她也就慢慢地不讲了,到后来她肯定以为我忘了,不在乎了,因为她再也没看见我拿那个夹着向日葵花瓣的日记本出来了。我把那个日记本放在家里书桌抽屉的最下面,用一把很大的锁把它锁起来,换了一本新的厚厚的日记本。
“大象美女,我放假了就去海南了,想要什么吗,给你带!”看见王锦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医院打着点滴,全身上下包的像个粽子,妈妈用一个特大的红围巾把我的头和脸都包在里面,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我还发烧的连眼睛都不想睁。
“什么时候走?”我发过去。
他直接回电话过来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他在那头说,语气并没有短信里那么开心。
“在医院、、、”我把围巾拉下来一点,用一只手凑到耳边听电话。
“你怎么了?”他着急的问。
“昨晚发烧了,天一亮了就来医院了。”我感觉真的说不下去了,莫名的我就想哭,不知道是因为太难过了还是他的关心的原因。妈妈在旁边使劲地催我,示意我快点讲,安心打点滴。
“我马上就过来,你别走!”他说完就挂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说的“嗯”。
我挂完点滴的时候他还没有来,我就跟妈妈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个同学。”
“哪个?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回家啊?”妈妈不同意我的提议。
“就是王锦,他要去海南过年,听说我病了就想过来看看我。”两瓶点滴滴完,我还是没有感到好一点,其实我也想回家去了。
“是王锦啊,那让他去家里不就行了,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她说完就在收拾东西,要和我一起回家去。
“妈、、、”我还是想努力一下,可我知道应该没希望了。
“嘿!大象!”我并没有听到王锦喊我,是妈妈听见了,她于是示意我朝输液大厅门口看。
他穿的不多,单薄的,也围了一条红色毛巾,没想到男生围这种颜色也很好看。他快步就走到我跟前了,很有礼貌地向我妈妈打招呼说:“阿姨你好,大象怎么病了?”他说完竟伸过手来模我的额头,我躲开了,“生病是常有的事,哪有怎么呢?”我拉了拉围巾说。
“这孩子不听话,期末考试都考过了,晚上还抱着一个笔记本看,可能是就是那时候冻着了。”妈妈一边跟他说,一边也帮我把围巾围了紧点。
“阿姨,让我带大象出去逛逛吧,我就要去海南过年了,得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我保证就逛一会,过后我送她回家。”说完他就帮妈妈提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挽着我朝医院外面走。
“好吧,你们少逛一会,一声说这个淘气得要多休息,包还是给我吧,我先回家去了。”没想到王锦那家伙三两句话就把妈妈给搞定了。
“我哪淘气了,都说生病是常有的事了。”我白了一眼,然后说:“路上注意安全啊。”
王锦并没有带我到处乱逛,而是给我买了一杯女乃茶,在女乃茶店外的摆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自己怎么不买?”我握着热热的女乃茶问,并没有喝。
“我不喜欢喝女乃茶,记得你和薛脸蛋都喜欢喝。”他说了还自顾笑了一下,“现在只用给你一个人买了,还帮我省了一笔呢!”我实在是听不出他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开心的意思。“你怎么不喝呢?”他看我低着头一直握着杯子。
“刘一风那个家伙是赚了,薛脸蛋多好。”我说。
“嗯,薛寻是很好,很专一,很痴情。”
要是放在平时他用这些词来形容薛脸蛋我肯定会臭他,可是现在一点都不想。是感冒了没有力气还是他讲的太认真?
“你没找刘混蛋玩吗?去海南他知道吗?”我问。
“没找,薛脸蛋早就警告我了,寒假他会霸占一风,让我识趣点,走的事跟他说了,再说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只是过个年,家里都快冷的不像话了,到那我可是过温暖年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是的,这个冬天是快冷的不像话了。
“那个混蛋也就甘心被霸占了?”我笑着说了一句,把杯子递过去,想给他也焐捂手。
“他倒是坚决给推回来了,“呵呵,也不能这么说,他难道没找你了吗?”
“是我没有找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见到我总是一副我欠了他什么的样子,你说,我又欠他什么吗?”
“呵呵,这个、、、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可算是不能说。于是我又低下头去了。
“你知道,你不能说,我也知道,我也不能说。”他说了一句很让绕口令很又内涵的话。
“你不要告诉我说你喜欢薛脸蛋?!”我很吃惊地问他,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是个禁忌也是个没有回答的问题。
他没动,没回答,只是看着我,很平静地看着我。我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喝了一口女乃茶,发现自己可能是又发烧了,不然这女乃茶怎么会这么刮喉咙呢?
“是的。”他的声音很小,很轻,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似乎也要被冻住一样。可是很坚决。
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我也不知道他希望我说什么。我只能低着头使劲地咬那根吸管,放佛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我不该发现的,总之我是心虚极了,刚才跟妈妈一起回家就好了!
“我想回家。”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他的眼神里尽是真诚和不满,他是想再说,我却不愿意听。
“嗯,我送你回家吧。”他还是好人,不介意我的不愿意听。说完就过来扶我,学着妈妈刚才那样帮我把围巾围紧。其实我是想说我自己来,可是我听见了背后有个女的人说:“你的围巾散了,不冷吗?”这声音我熟悉,是张乔的声音。那散了围巾的会是谁,是他吗?
我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转过身去看了,真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我要是思考了,哪怕是一点点,我都不会。
他们就在我面前,他手上端着两杯女乃茶,是情侣女乃茶杯,手臂微微张开,张乔看起来就在他的怀里给他系围巾,她笑,他也笑。
她笑着笑着就看见我了,看见我看着他们就不笑了,手也停在那,只是看着我,可能想我怎么会在这里,也可能想我看着他们干吗。他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来。
我迅速转过身,在没有看见他的脸之前就转过来了,我又发现了一件不该发现的事。看见了一件不该看的事。我准备对王锦说我们走吧,还是玩了一步、、、
“嘿!高飞!”王锦很热情地打招呼。
我是不是该什么都不管立刻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