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跟客户分手之后,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又坐了一会儿,他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蓝安和苏丽兹走在一起,他会继续怀疑最近的事情都是幻觉——各种蛛丝马迹都提醒他,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
最初,床单上的头发,鞋柜里突然出现的女鞋,蓝安都解释说是钟点工的,他也没有深究:尽管这个阿姨有点神出鬼没,但是只要能把事情做好,不需要强求人家。
一周前的早晨,他出门,赫然发现车子爆胎了,换好轮胎,他回家里洗手。那天他约了人谈事情,眼看迟到了,所以才会去用平时从来不用的一楼的卫生间——
奇怪,钟点工也没来,蓝安还没起床,怎么感觉卫生间好像是刚刚有人用过的呢?
他模了模水盆的边缘,有水渍,而且,空气中居然有这种香味?!
那是一种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若有似无,像是栀子花香,又似茉莉花,不浓烈,却难忘,是一种夏天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站了几秒钟,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苏丽兹?!
他想起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就是这样的!那次在文华酒店,他们那么近距离地接触,他曾经深深地沉溺在这种香氛中。
后来,她房间里伤心哭泣,蓝山曾经站在她身边,这种香味就像是雨后的茉莉花,清新,淡然,却有一点心碎。
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后来他曾特意留意过身边时尚女子的各种香味,却从来没遇到过相同的。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香水,而是洗发水的味道。
这件事,他记在心里,没跟蓝安提。
还有一次,他无意中发现,雅诺苏打水被人喝了?!
这个牌子的苏打水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大多数人觉得味道有点冲,至少蓝山周围,喜欢这个的寥寥无几。蓝山却偏偏喜欢它的口感,清爽,激烈,每次都有一种激发他的感觉。
办公室和家里,蓝山总是会储备一些,累了,或者想安静一下,喝瓶水,休息一下,就是他的减压方式之一。
那天半夜,他忙完事情下来找水喝,冰箱里居然一瓶都没有?!
他站在冰箱前,皱着眉头回想:早晨走的时候,明明看到还有一瓶,当时自己想,明天该补货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蓝安是绝对不会喝的。他从来取笑蓝山:“只有你这种怪品味的人,才会喜欢这个东西!”
难道钟点工阿姨,会恰好喜欢?想来这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这种小事还有,厨房里各种器具越来越多,俨然是开火做饭的架势,问蓝安,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有时候说是钟点工临时放在这里的,有时候说自己对厨艺有兴趣,要研究。
还有一次他开车回家,远远看到有一件女式衣服晾在院子里,心中大惊,可是停好车回到家,发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出现幻觉了?
为此,他甚至吃午饭的时候,跟许珈提起过,“我最近有点累,需要休个假。”
许珈太惊讶了,两人创立公司到现在至少4年了,工作狂蓝山从来没有提出过休假,都是他买好机票把他扔进机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玩,如今这是怎么了?!
蓝山揉了揉太阳穴:“我最近总是有各种奇怪的幻觉,可能真是有点透支了。”
许珈乐不可支:“你最近确实有点忙,都没时间谈恋爱了吧,内心空虚了吧你?!”
此时此刻,黄昏夕阳余晖中,坐在咖啡馆里的蓝山,大彻大悟。
刚才,他特意去接近苏丽兹,而且走的时候亲了她的脸颊,他闻到了,就是那种香味,那种困扰了他很久的香味!那种他在文华酒店就念念不忘,在卫生间里诡秘出现的香味,就是苏丽兹的!
她什么时候悄悄地潜伏到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利用蓝安的少不更事,到底在策划什么呢?他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冷笑:想跟我玩躲猫猫,正好最近有点时间,看看谁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