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众头领陆续来到大堂。见了面说起白天的事情,一个个眉开眼笑,非常开心。人都到齐后,索罗塔言归正传,宣布明天出征,前往死亡沙漠,与扎坎作最后一战。所有出征将士在辰时三刻集结待命,有违令者严惩不怠。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大家知道这是一场生死决战,心都绷得紧紧的。索罗塔宣布了这一决定后,便让众头领早去准备,没事的就早点休息。
今晚的天色似乎黑得特别快,像是快下雨了,月亮和星星被乌云遮得一点儿也不漏。大家早早的就上了床,希望可以早点睡着,但沉闷的天气加上窗外面蟋蟀唧唧吱、唧唧吱的叫个不停,使人难以入眠。
木头睁眼看着窗外,在等待着一场大雨的来临。渐渐听到淅沥的雨声,接着一阵骤雨打在窗户上,木头感觉到一股陡然而起的寒气逼上心头。似乎是因为这股寒气把这段日子所有的憋屈给逼了出来,木头嘴里发出一声凄楚的笑声。本来今天顶愉快的,合成了洛克之翼后自己也觉得平添了几分威武,最开心的是一下午和落曲单独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已经很久没这样子了,却没想到归途上落曲会说出那些话来:“木头,今天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单独陪伴你了,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就不能再给你了,我这么说,不是嫌你不好,而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他,就是一直存在我心里的那个人。我的爱只能完整地给一个人,是不能分割的,这点希望你能明白。我还把你当作最好朋友,不会忘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在我身边,所以我还和以前一样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原来自己在落曲心中一向是个需要保护的对象?一切都不能怪落曲,只能怪自己太傻直到现在才明白。木头闭上眼,努力搜寻着曾经有过的幸福回忆,以缓解极度沮丧的情绪。木头想起那一段在冰封谷天天和落曲在一起的日子,那时自己比现在更无能,但落曲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那是一段多么美妙的时光,没有任何人打搅,只要和落曲在一起,分分秒秒都觉得幸福。和落曲去幻萤居看极光,去红枫林拾枫叶;更难忘的是在铁吊桥上,落曲就坐在自己身旁,天上的雪花飘呀,飘呀,那光景就像这世界再没有第三人,只有她与自己同在。偶尔转过头偷看了一眼,晶莹的雪花粘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那一副凝神远望的样子荡人心魂。如果美用秀色可餐来形容,那么,有谁不愿独享这份美味呢?在回忆中木头记起了那辆小木车,那是自己亲手制作的,为的是让落曲早日恢复健康。大伤初愈的落曲就坐在这车上,由自己推着走,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这小小的木车承载过多少喜和乐呀!如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那该有多好呢……呵,冰封崖!什么时候还能和她再次登临呢?那一次在高高的崖顶上,听到落曲一声呼喊:“念天葬!”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可惜也是唯一的一次。当时听到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来,心里直发烫,激动得如雪山崩塌。那一刻感觉自己特别高大,仿佛君临天下一般。落曲,你可知道,你就是我的天下啊。
而今这一切都成了回忆,这些场景还会再出现吗?看来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因为她负有重任,离开了冰封谷,过去的一切就时过境迁了。——不,这不是主要原因。自己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她到哪里,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她之所以要回避自己,就因为心中另有他人,对此她也已直言不讳。虽然没明说这人是谁,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索罗塔还能是谁。就因为他的存在,自己跟落曲的距离才会越拉越远。以前总认为这两人不会怎么样,只要自己对落曲好,落曲会一如既往的对待自己,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既然“爱是无法分割的”,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放弃是不可能的,要夺,从索罗塔手中夺回来。从明天开始,要让所有人知道,念天葬不再是“木头”,是和索罗塔一样的大英雄,让落曲的爱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木头握紧双拳,十指骨头暴凸,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躺在床上的索罗塔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死亡沙漠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扎坎是否已经恢复元气……这些问题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搅得索罗塔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到屋外看看天象。
树叶在风雨中发出唰唰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泥土气味。一阵疾风吹来,索罗塔感觉有些凉意,心想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可别影响到明天的出行。雨不解人解,越下越大,四周围一片昏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突然眼前一亮,一道白光伴随一声“轰隆”巨响,把夜空撕扯开几道口子,接着一个又一个更响的霹雳砸了下来。索罗塔感觉越来越冷,正准备回屋,又一个闪电划下一条巨大的火蛇,一阵使人炫目的惨白的光,照见不远处一张隐没在黑暗里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