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秋缓缓抬起头,清澈见底如黑珍珠般闪耀的眼触及到林董布满沧桑的脸庞时,顿时盈满了泪水。
在心中暗暗月复诽着,林伯伯似乎比上次在医院看见的时候更瘦了,眼深深凹陷了下去,颧骨已经高高突起,原本沉静的脸庞上有着黯然神伤的寂寥。
“清秋!”
醇厚低沉的嗓音有些擅抖的叫出宛清秋的名字。
她是他流落在外的遗孤,20年前重返江州农场时得知刘雪琴早已不知去向,听闻她曾不故一切坚强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却在一个深夜被人偷走。
他经过多方找寻,终于找到了她,苦于家人的反对,只能以恩人之名资助她的生活和学业,自始自终他都想补偿她们母女俩,却苦于没有机会……
林华强的眼中有着愧疚和无奈,做为一个父亲他多么希望可以将她带回家中,让她承欢膝下,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没了,本欲上前将所有真相都吐露出来的林华强,却生生将所有的一切埋藏进了心底。
“林伯伯,我认为段锦枫可能……”
宛清秋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叙述这段时间在锦华所看到的一切,她很想告诉他,段锦枫为公司劳心劳力,凡事亲历亲为,决策时果断严谨,遇事时公私分明,并且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和事业心。这样的人可能并不是背叛他的人。
“你想说他可能并不是背叛我的人是吗?”
精明的眼透着睿智,阅人无数的林华强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以透析宛清秋的内心想法。
“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懂……”
沉重的叹息声逸出,林华强转过身向那道厚重的大门走去。
看着有些佝偻的背影,宛清秋的心莫名腾起一股哀伤。
枯槁的手推开紫檀木的大门,眼神犀利的看向坐于大班椅上认真审阅文件的段锦枫。
“锦枫,你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去了。”
没有震怒和漫骂,林华强开口的第一句话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指责久久没有回家的儿女般泛着心酸和寒凉。
捏着文件的手微微一擅,连带着心尖也跟着擅抖,他始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折磨着他,他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了,蹒跚着走向沙发,慢慢的将自己已经撑不到多长时间的身子挪进沙发里。
他轻轻的开口了:
“你爸回来了,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找个时间我们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20年了,年少气盛时带来的后果是两个家庭无穷无尽的苦难,林华强此时的眼中泛着悔意,他在自责。
段锦枫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坐于沙发上的瘦弱身躯,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只一瞬间后就迅速消失不见。
“他的事,我不太清楚。”
冷冽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落进林华强的心底,如脚踝被藤蔓勒紧般疼痛和无措。
“你就这样恨我?”
略带询问的话语中透着无奈和悲伤。
一句话直接戳进了段锦枫的心底,他恨他吗?从母亲身边把他强制性的带走,让他享受富足的生活,让他接受最优良的教育,让他接管尚品房地产……一直以来他都把他当成锦华的继承人在培养着,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可以完美匹配他女儿的附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