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之富,在大汉十三个州中一向名列前茅,而且徐州又是产粮之地,又怎么会连周济百姓的粮食也会拿不出来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向着陈宫处望去,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我知陈宫自从投靠吕布之后,不但为吕布出谋划策,而且还负责内政这一块,粮食调度,自然也在他管辖范围之内。
陈宫却也是不慌不忙,不快不慢地说道:“徐州虽是出粮大州,尽管在黄巾之乱的时候,也未受过多大波及。不过,曹操以其父之死为借口,出兵徐州,纵然打着为其斧报仇雪恨的幌子,可是其所作所为,杀人屠城,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留。他未必也不是冲着徐州的富庶而去的。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徐州之富,天下皆知,偏偏曹操所处之地,经过黄巾之乱后,生产破坏殆尽,其据陈留之后,又是争伐不断,又哪里能筹集如此多粮草,自然将主意打到了徐州身上。虽说陶谦也算是相常之人,也许放在太平盛世的时候,应该算得上一个难得的好官,只是在这乱世之中……”
陈宫说着,似乎叹了口气。
我心中也是听得一阵猛然,特别是听到曹操出兵攻打徐州并非是完全为其父报仇,似乎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论。但只要静心细思一番,便会觉得陈宫之言未必没有道理,一时之间,我不由得对面前这位曾经同曹操曹孟德割席绝交的吕布手下第一首席谋士,刮目相看起来,若非原先我更多的是敬佩他的德行的话,今日却是对他的智慧,肃然起敬起来。
“曹操进犯徐州,杀人屠城的凶名,几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徐州,”陈宫接着说道:“徐州无可用之将,纵有天下闻名的丹**兵,可是在如狼似虎的曹操大军面前,却也是无能为力。徐州百姓尽皆望风而逃,最后都拥将进徐州治所下邳城中,这些寻常百姓为逃性命,又哪里会多带事物?
“这陶谦倒也是个老好人,将下邳城中的储粮仓库打开,尽皆分将给众逃难的百姓,徐州纵然富庶,又如何经得起这千百张嘴吃?”陈宫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想来!徐州所存之粮便是在那个时候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纵然还有残剩,可是徐州经两易主,如今粮仓中剩余的粮食……将军!可要听实施?”说到后面,陈宫顿了顿,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陈宫此举何意,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今粮仓中剩余的粮食,未必能够你我二人吃三天的。”陈宫此话一出,不只是我惊呆了,便是张辽和高顺二人脸上也显出震惊之色。高顺、张辽沉默半晌,高顺开口问道:“那先生为我等筹集的粮草……”张辽眼睛也跟着高顺瞧向陈宫,他明显对于此事也颇为关注。
“自民间强行征来!”陈宫倒是说得轻描淡写。
我却是听得浑身一震,半晌之后,我才长长地叹了一句,说道:“这般做法,何异于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闻过此言,陈宫眼前迸出一道精芒,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接过我的话头,道:“不管是杀鸡取卵,还竭泽而渔也好,总好过生生饿死吧?况且!军队乃是我等能在徐州立足的根本。”
听过陈宫这般话,脸上还有一此犹豫的张辽,也是神色坚决地应和道:“先生此言不假,若是连军中将士都不能吃饱的话,谈何上阵杀敌?士气定然大降,更不要说对付曹操,刘备等了。”我好几次想张口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我也心知张辽之言确实有理。
“其实!从军中抽出一部分粮食也无不可,只是这般做也只是杯水车薪,难见成效,若是想不出什么更好切实可行的办法,只怕我等便很难在徐州立足了。”很少开口说话的高顺,突然说道。张辽有些复杂的看向高顺,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高顺这番话,也是说得我心中一动。
我脸上显出些兴奋之色。
我努力压抑住心中激动之情,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看着三人的目光都朝着我这边聚集,似乎他们脸上也显也些许感举的意思,我胆气为之一壮,“可是从军中抽出一部分粮食,军中伙食也以是从三餐减到两餐,早上最好能将尽量将粮食熬成粥,再配以烙饼,尽可能的节约粮食。这段时间白天的操练也可以缩短时间,也便节约体力。”
听完我的话,高顺脸上也露出喜悦之色。
“将军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高顺兴致勃勃地说道。没想到高顺话还没有落地,张辽冷不丁一盆冷水泼下,“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这般减少了操练,三军将士士气必然会受到不少的打击,且不说将军这办法行不行得通,依我看来,只怕军中将士未必能够接受。”
高顺沉默了半晌,开口言道:“只要你我带头,身先士卒,做好表率,这个办法倒也值得一试。”顿了顿,“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纵然能救得了一时,终究难救得了……”高顺轻叹了一声,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原本心中隐隐还有些得意的我,听过高顺这番话,心也是跟着一沉。
眉头紧皱,冥思苦想,终究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长叹道:“莫非这偌大的徐州城中便没有半点存粮了么?”
“有!”陈宫忽地冒出一句,脸上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说道:“徐州之富,除开原先都城洛阳之外,几乎堪称大汉各州之冠,纵遭兵灾,却也并非到了一贫好洗的地步,只是这些粮食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若想叫他们交纳出来,只怕比让三军将士省粮更为危险,说不定马上这徐州便会易主!”
陈宫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反复摇头。
我听得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莫非先生计将安出?”陈宫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最后只吐出几个字,“难!难如登天!”便没有接着说下去。听得陈宫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心中思忖着:他先前说过徐州还有存粮,而且听他的口气,应该数量还颇为可观,只是陈宫言过:这些粮食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倒不妨先听听这些多余的存粮掌握在那些人手中。
见我张口,陈宫似乎早已经料到我要问什么一般,不容我开嘴相询。
“这些粮食便是掌握在徐州一些世家大族和巨富商贾手中。将军可听过北甄南乔中糜之说?”不知道陈宫为何突然会问起这,我只是摇了摇头,“这其实说的是三大巨富之家,北甄其实是说的是河北甄家,甄家原先是在韩馥治下,只是如今韩馥势力冰消瓦解。说起这甄家,倒也有些意思,数年之前不声名不显,只是自从甄家出了个奇女子,此女子颇有些手段,十三岁便便帮着族中长辈打理家族生意,并且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使得甄家生意蒸蒸日上,更奇的是一相神相管辂,与此女子算过命,曾言过此女贵不可言……”
当陈宫提及这个甄家的时候,我忽然心中一动,精神略有一些恍忽,似乎记起昔日刺杀袁绍未果,被那艘画舫救起,那画舫之上便绣了一面大大锦旗,上书的便是“甄”字。“莫不成,这画舫的主人便与陈宫口中这个甄家有什么关系不成?”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琢磨道。
“再说这个南乔,人称乔公,也被人尊称为‘乔国老’,传说这乔公与前太尉乔玄乔家多少有些关联,未知此事真假。不过乔家主从北方迁徙到南方却也不假,如今他在江东江南一带,经营各般生意,其膝下有二女,被人称作大乔小乔,艳名远播,似乎听说孙策和其情同手足的周瑜,都对这两面三刀姐妹颇有意思。若说是孙策加上一个周瑜,再有乔公财力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长江以南,再难有制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