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们现在能除了‘温候府’中的守卫,便分派不出更多的力量了?”命令是我下的,我自然能解释。
高顺面色颇带尴尬,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可谁都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了。“宋宪匆匆离去,所带人马应该不会超过百人。但是,宋宪此番投敌,定然通知了袁绍一方,应该会有袁绍人马接应于他,只要我们抢在袁绍接应人马赶来之前,倒也值得冒这个险。”我回头看了一眼陷入尴尬中的高顺,大声喝道:“高顺喝在?”
高顺几乎是出于军人的本能,单膝屈地,沉默无言地跪下领命。
“我命令从‘温候府’守卫之中挑出精骑三十人,快去快回。”高顺口中应是,领命而去。看着高顺离去的高大背影,我嘴角浮过一抹笑意,回过头对着在场诸将说道:“好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了。要是不怕死的,有兴趣便随我走上这趟。”说罢!我目光全场扫过,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大厅。
在我离去前的一刻,大厅之中还是一片寂静,等我前脚跨出大门,厅中已然沸腾一片。
张辽和吕麒麟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跟着我的脚步,走了出来。候成望着我离去的身影,目光带着有些迟疑,一番犹豫这后,还是跟了上来。可是如今的大厅之中俨然成了一个菜市场,昔日吕布麾下闻名的“八健将”,除开高顺、张辽、候成三人,剩下的五个此刻正在大厅之内吵得不可开交。
“那子不会疯了吧?就只带三十人去追宋宪……”
“要是刚好撞上袁绍赶来接应的大军怎么办?要去你们去,我才不跟着这个疯子陪葬……”
“不管怎么说,宋宪跟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若是真要动手,只怕也……不过!既然是这小子不仁不先,也休怪得我不义在后了……”
我怔怔地望着前方,不知是想些什么,此刻高顺挑选的三十精骑,已然集合待命。突然,又从大厅之中走出来两人,高顺和张辽都是眼中一亮,毕竟里面的人都是昔日的同袍,可如今吕布一去,仿佛变得形同陌路般,两人多少心中都有些感伤。看得这两人出来,高顺、张辽都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成廉、曹性?”
成廉和曹性没有多说话,只是朝着高顺、张辽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回过头,眯着眼睛打量了起成廉和曹性,成廉、曹性用着一样的目光观察起我,凝视半晌,似乎在彼此目光都找着了想要寻找的东西,不禁彼此会心一笑,没有多言。我翻身上马,感受着清晨略带刺骨的寒风,尽管中原之地不比北国,但冬风依旧酷冽烈,比起南国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出发!”我高举手中的银枪喝道。
宽阔的原野之中,大约百来人的小队人马正在疾驰。此刻的宋宪既是焦躁不安,偏偏心下又是兴奋不已。若非是怕自己只身一人落单之后,不小心在路上遇得强盗埋伏的话,只怕他早就丢身后这群包袱了。经过一夜飞奔,已是赶了近两百里的路,此刻快接近徐州和北海的交界之处了。宋宪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高耸突兀的连绵山脉,眼中闪出一丝隐藏不住的喜色,他心中清楚:只要翻过这片大山,他便彻底的安全了。
宋宪忍不住抚模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又望了一眼背后的“赤兔宝马”。尽管“方天画戟”在手中又沉又重,这一路行来,没少消耗宋宪体力,可是一想到吕布在战场上的英武姿态,便羡慕不已,怎么也不舍得放手。“尽管收拾这‘赤兔宝马’,颇费了些功夫,但为了这般绝世宝马,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宋宪着前方,心中想到。
尽管仿佛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但宋宪总觉得心得深处藏匿着一丝躁动和不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心下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怎么接应的人还没有来?我派出去传信的探子应该有些时候,难不成这些家伙半路偷懒不成?要真是这样,等到了袁绍军中大营的时候,看自己如何收拾那慢腾腾的家伙?
想到此处,宋宪脸上闲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那丝隐匿在心底深处的不安似乎躁动起来,宋宪不觉有些心麻意乱地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疾驰,可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的队伍,宋宪脸上的不耐之色越见焦显。经过一夜急行,已经跑死了五匹的钝马,那五个倒霉的家伙被自己永远地抛下,虽然宋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般暴躁不安。
想到那个才做上“徐州之主”的小子,宋宪便不由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那小子哪里走了哪般狗屎运?还是吕布临死之前已然精神错乱,居然叫这了这么一个楞头青当这‘徐州之主’,不过如此的徐州已经成了是不非之地,特别是曹操灭掉了张绣,少去了后顾之忧。”宋宪从来都不相信,没有了吕布的徐州还能守将得住。
这也是宋宪决定另投他人的最大原因所在,但想到自己鞍前马后地伺奉了吕布多年,吕布就这般突然而去,心中难免还是有几分酸意,那仿佛是兔死狐悲的感觉。可只要一想到吕布将去的时候,将“徐州之主”的位置让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自己偏偏什么都得将不到,这几分酸意便转化成了深深的仇恨。
宋宪恨的不止是吕布,还有高顺、张辽,就是连吕布之女吕麒麟也深深地恨上了。一想到吕麒麟的绝世容姿,尤其是骨子里透着的那份冷傲,宋宪便觉得心痒难耐起来。他恨高顺、张辽,是因为这二人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还拥戴起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起来,还口口声声地称,说是什么“温候临终遗命”。
在暗中宋宪又忍不住唾了口。
“什么‘温候临终遗命’?这两个顽固不化的家伙。自己还打算叫这二人识时务地和自己一起杀掉赵子龙那小子,然后将徐州作为多面之礼,献给袁绍。”一想到袁绍,原本宋宪焦躁不安的心,不禁平稳了几分。如今的袁绍可谓是如日中天,占据了河北四州不说,麾下更是有着文丑、颜良这般厉害的猛将,还有田丰、审配这样一流的谋士,真可谓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厉兵秣马,还有大举进犯中原之意,在宋宪看来,袁绍一统天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想到谋士,宋宪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吕布新近收下的那个陈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他终于明白了这丝不安和躁动来自何处。只要一想到陈宫的手段,便是曹操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宋宪心情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如同月兑缰的野马般,变得躁动和狂暴,宋宪不住地朝着前方张望,依旧不见接应的人影。
突然一声马嘶哀鸣传自身后,宋宪回头一看,又一是匹马不支倒下。宋宪看了一眼之后,望了望从地上挣扎爬将起来的士卒,神色露出一丝狠厉。那挣扎爬将起来之人,看到宋宪脸上的神色,忍不住脸上一变,张脸正欲要乞求些什么。却看到宋宪不而地冲着他旁边之人使了个眼色。
只看到数只长枪高高举起。
“啊!”一声惨叫,陪随着马嘶哀鸣。几滴鲜血似乎溅在了宋宪的脸上,宋宪伸手一抹,伸舌在手上舌忝了舌忝,脸上笑意似乎更浓了。“第六个被永远抛下的倒霉家伙。”宋宪暗自数道。
“先生!听说你找我来?”陈宫正自盯着几案之上军用地图,兀自出神,这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陈宫回头看了那小卒一眼,不觉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问道:“那事办得怎样了?”那小卒面色不改地回答道:“依照先生的吩咐!消息已经高顺将军转达给子龙将军了,此刻子龙将军带着三十余骑,正出城追赶宋宪。”
小卒言闭,可总觉得有好像有什么想不透的地方,好几次欲开口发问,可是看到陈宫头也不抬地只是专心盯着地图在看,便强自忍于今为烈心中好奇。“你是不是想问,为问我明知宋宪盗了‘方天画戟’和‘赤兔宝马’,却还偏偏坐视不理,还放他离开?”陈宫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眼中尽是莫测高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