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将军!军师吩咐过,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任命人都不能轻易进账打扰他,你这不是叫小的为难吗?”
就在诸葛亮凝神细想对策之际,营账之外传来吵闹之声。把守在营账之外的兵卒一脸苦色地对张飞说道。张飞在刘备军中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偏偏他又是奉有军令在身,一旦是将这不好惹的三将军惹怒,后果只怕是不敢想象。也难怪也把守营账的兵卒只能忍辱负重地委曲求全。
“我管他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人还没瞧见,但仿若惊雷般的声音已是在账外想起,“大军已经盘恒在此地数日之久,我只想跟军师他讨个准话儿,他到底想逗留多久?”
“三弟!想来军师他自有主意,我看我们还是……”账外的刘备当起了和事佬。一直沉默不语的关羽,开口说道:“三弟说得不错,大军盘恒如此之久,想来早已为敌军所察,这般进退失据,又如何能达成他口中所说的‘突然性’?下邳就近在眼前,莫非我等当真只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便望而却步?”
“这……”关羽之言自然是句句在理,听完关羽之言,刘备更觉得犹豫了。
刘备本有心让自己这个鲁莽的三弟闹上一闹,也好教知道诸葛亮下一步的打算,诸葛亮这般一声不吭地作一个闷葫芦,即便是刘备对他在有信心,心下也忍不住不停打鼓。
就在张飞开口之时,诸葛亮便堵上了耳朵。可即使如此,三兄弟的对话仍旧不住传入耳中,诸葛亮心中也是清楚:这刘备实在是等不及了。只是出乎诸葛亮意料之外的,他会使用如此的用段,拿着自己这个表面看来粗鲁不堪的三弟当作枪使。一番短暂的思考之后,诸葛终于开口了,阻止了门外的争吵。
“放主公和两位将军进来吧!”言罢,诸葛亮已经在一方椅子之上正襟危坐起来。不过片刻,刘备和张飞、关羽先后进账。
进账之后,刘备对着张飞微微一鞠,抱拳说道:“还望军师恕罪,我这三弟太过鲁莽,以至于打扰军师……”不待刘备说完,张飞连忙一口打断道:“大哥你先别忙着告罪,今日我先要军师给我个说法,大军盘恒数日之久……”张飞突然眼睛一扫,目光停留在放将在几案的纸鸢之上,话锋一转,“听说军师令大军停将下来,便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张飞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几案之上的纸鸢。
张飞这般话,应该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若非是见识过诸葛亮发明的两样东西,认为诸葛亮并非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依着张飞往日的脾性,早已经拳头相向了,又哪里会站在这里和诸葛这说什么道理?关羽和刘备此刻目光才转移到纸鸢之上,各自脸皆露出诧异之色,两人虽知道因为诸葛亮一句话,大军盘恒数日之久,却是不知道其中原因。但眼下一口被张飞道破,也难怪兄弟二人会如此惊讶了。
却也可以从此事看出,张飞事出之前,倒也是做足了功夫。
“军师,这是……”刘备指着张飞手里的纸鸢,好奇的问道。“此物名曰‘纸鸢’,此物若一旦飞将上天,便如飞鸟盘恒,不会掉将下来。”诸葛亮简单解释道。
刘备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将信将疑地问道:“世上当真可有如此神奇之物?”诸葛亮笑而不答,反而看向张飞,淡淡说道:“三将军今日既然上门来兴师问罪,想来早已对此物了若直掌,是与不是,主公不妨问三将军。”张飞睁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向诸葛亮,冷冷地哼过一声,算是默认了。
诸葛这仿佛没有看见般,依然故我。
“这物能飞上天又能如何?难不成它还真能像飞鸟般,帮着敌人监视我等不成?”张飞扬了扬手中的纸鸢,质问起诸葛亮来。诸葛亮端起身边的茶盏,轻轻地茗了一口,不快不慢地说道:“单凭纸鸢也许还达不到这个效果,但如果是加上它,只怕三将军说的未必就不办到。”诸葛这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上的事物。
张飞凑进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玩意,类似于哨子的东西。
等看清楚此物,张飞便待发作,只道是诸葛这故意戏弄于他。却不像没等他发作出来,诸葛亮便将那东西递进嘴边,轻轻一吹,一声类似于筝鸣之声,悦耳响起。诸葛亮接着说道:“主公可知三将军手上之物能扶摇上天,全仗风力。若纸鸢之上加上这这等玩意,便成了敌军斥候的监视敌情的讯号。”
“这……”刘备好像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我大军全力行进之中,定然会产生强大的气流,强大的气流,最后转化成风力。便如我刚才吹的那声一般,不过我大军从哪方偷袭下邳,这东西都必定会为敌军传递警讯。”诸葛亮歇也不歇地,继续解释道。刘备这回像是听出些头绪,想了想,用自己的话说道:“军师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东西装上哨子,便像烽火台般可以为敌军传递讯息?”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某种程度上,主公可以这么理解。”
“我自幼勤练弓术,只要见它一个,我便将之射将下来,如何?即便它真是飞鸟,也难逃将我箭下。”关羽轻拂着腮下美髯,不无自负得意地说道。“二哥说得不错!”张飞连忙附和道。诸葛却是摇起了头,连连说道:“不妥!不妥!”兄弟三人都在思索着这不妥之处究竟在哪里?
“三将军不妨仔细看看此物是用什么做成?”诸葛亮言道。
张飞将纸鸢来回翻转查探了一番,方回答道:“竹子、线、还有纸。”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这纸鸢制作极为简单,若是对方做出成千上百个呢?只怕二将军箭术纵然再是超群,又如何能射之得尽?话又说回来,对方既在纸鸢之上装上了哨子以作传息之用,若是将纸鸢放飞到弓箭难及的高度,两位将军又如何自处?即使是两位将军将之射将下来,这未必也不是透给了对方我军的讯号。”
关羽和张飞只想到了一方面,而像诸葛亮这般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这也的确是将与谋士之间的区别。
两兄弟彼此对望了眼,各自脸上均是惊叹之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刚才让全军放慢放轻脚步,缓缓向下邳潜进!”张飞大怒之下,说道。听完张飞之言,诸葛亮上既然显出难得的赞叹之色,听诸葛亮开口道:“三将军此法虽好,虽防止了大军在全力奔袭中产生强大的气流。但我军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突袭下邳,这般徐走慢行,且不说何日能到达下邳,这‘突袭’不邳的目的又如何能达成?”张飞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无话可说。
刘备见兄弟两人先后所提之议,均被诸葛亮否决,两条眉毛几乎都快皱到了一起。事到如今,却也是不由得刘备不急。大军既然从小沛开拔,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沛这些年在他在手里治理之下,虽逐见起色,但比起下邳未必好得了多少。特别是为了此役,他可谓是煞费苦心的筹齐兵器、军械、粮草等。可眼下大军被拖在此处,已有数日之久,光是粮草的消耗便是让刘备心疼不已,也难怪张飞要找诸葛亮麻烦的时候,他非但未坚决阻止,反而顺水推舟。
“军师!”左想右想之下,未能得出什么好办法,刘备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诸葛亮身上。诸葛亮从几案之上拿起了一直未用的羽扇,仿佛这已经成了他一个思考的习惯。羽扇轻摆,诸葛亮眼睛蓦地一亮,顿闻他说道:“既然不能智取,便只有力敌,与之决战在下邳城下。”诸葛手中羽扇在半空中停了停,“就连他都出来了,这场仗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