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者谓他何忧,不知他者谓他何求?”徐庶轻轻一笑,道:“只怕连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我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只怕你庞士元也只会嗤之以鼻。你庞士元这双眼睛比我更会识人,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妨自己看。”听完徐庶的话,庞统哈哈笑了起来。
庞统想过一阵,说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庞统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看着徐庶,“有元直你这番话,我便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我倒要好生看看这个‘常山赵子龙’,是不是不三头六臂?究竟有着什么魔力,竟然使得你徐庶徐元直愿意为他肝脑涂地。”闻过庞统之言,徐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元直!你我之间既然定下这个君子协定,彼此之间也没必要要什么好隐瞒的了。”庞统想了想,“把你自城中打探打的消息都说出来吧,也好叫我为你参谋一二。”
徐庶听过,一脸高兴之色,喜出望外地说道:“士元,你莫不是……”不等徐庶把话说下去,依庞统连忙伸手打断道:“你别多想了!我只是帮你,而不是帮他……”徐庶听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将着他,庞统不禁老脸一红,“好吧!我承认!既然我和你定个了君子协定,要是这赵子龙这么快就玩完了,我哪里还用得着再观察下去?”
“士元难得坦荡一回。”徐庶笑着打趣道。庞统闻言白了徐庶一眼,便要反驳一番,却不想徐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在城里打探到,孔明和子龙在下邳城下一战后,定下‘三阵之约‘。”庞统立刻被勾起了兴趣,没有再刚才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哦?什么三阵?”庞统好问道:“只怕孔明不会这么好说话吧?这应该不像他的风格才对。他一向都喜欢以智取胜,斗力斗勇,除非他诸葛孔明吃错了药还差不多。”
徐庶向庞统投去佩服的神色,庞统和诸葛二人同窗近二十载,彼此知根知底。若真要论谁更了解诸葛亮,这“凤雏”当数第一。
“还是士元了解他。”徐庶叹道:“起先我最先听到这个消息,也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哪里想得到那小子居然第一阵就玩起了手段,说起来也当真可恨。事先都既然说好了的摆好军马,一较高下,又哪里知道诸葛孔明这小子却故意令‘白耳兵’诈败,不!那也不是诈败,而是真败,‘白耳兵’被‘陷阵营’打得……”
徐庶讲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仿佛整个过程就是他亲眼目睹的一般。而一边的庞统却是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
“慢!慢!慢!先停一下。”人庞统接连喊了个三个“慢”字,徐庶方才住口,“你到底都是在说些什么了啊?我怎么听着感觉跟听天书一样?你还是先给我说这‘三阵之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该不会就像你我这样吧,又是来个口头的君子协定?”给庞统这一连串发问,徐庶方才恍然大悟:庞统一直窝在这小小茅屋之中,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靠自己打探回来,最后在卖过冠子之后告于他,至于自己今天刚打探得来的消息,尚未来得及透露给庞统,难怪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凤雏”庞统终究也是非常之人,知道如何抽丝剥茧,理出头绪。一口便听将出来,这“三阵之约”才是引子,而徐庶后面所说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它的。
“这‘三阵之约’嘛!”徐庶挠了挠头,组织了一番言语,“简单说来,就是诸葛孔明定下来的。他说是要与子龙‘斗兵’‘斗械’‘斗阵’,而且斗兵这一阵已然比试过了,最后双方以和局收场。听说今天两方比的就是第二阵‘斗械’,只是不知此刻胜负如何了?”徐庶说及最后一句,脸上多少现出丝许忧心匆匆之色。
“慢着!”庞统脸上显出几分严肃之色,再次打断了徐庶,“你倒好生说说这‘斗兵’‘斗械’‘斗阵’比的又是什么?”
“这斗兵嘛!就是双方各派出一支劲旅出战,最后根据双方阵亡的人数一决胜负。”听徐庶说到此处,庞统眉头一皱,问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才是说第一阵是以和局收场,他孔明还用了其他手段?”徐庶忍俊不禁,笑道:“说来也好笑,这孔明这次的面子也算掉大了。刘备派出‘白耳兵’,而子龙派出‘陷阵营’,本来‘白耳兵’不敌‘陷阵营’,当场便被打得打败。谁料陈到败走,高顺率领‘陷阵营‘乘胜追击’,最后却是中了张飞埋伏,差点儿全国覆没,幸亏子龙及时领着张辽率了五百人马,将‘陷阵营’给救了回来……”
“不对!不对!”庞统眉头皱得更紧了,“以他诸葛亮的聪明才智,断断不会如此失手的。你这是……要……对!一定是这样,他是故意在给你的赵子龙下套呢!”
听过庞统此言,徐庶顿时脸色大变,吃吃说道:“不……不会吧?他孔明……”“有什么会不会的?他故意用第一阵和局作诱饵,不败不胜,让人觉得他诸葛亮手段不过如此。他便是要他的对手掉有轻心,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真正的杀着正是这后面两阵,快快告诉我,这最后两阵比的是什么?”
见得庞统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徐庶也不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联想到昔日和诸葛亮一起同处之时的所作所为,徐庶也隐隐觉得庞统之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第二阵‘斗械’,就是双方派出能工巧匠,各制出一样器械,然后二者比较,最后根据射程、精准度、穿透力这些来以定胜负。至于第三阵‘斗阵’,也用不我着我多作解释了,双方皆可选择排阵或破阵,只有一方的所排之阵被另外一方破去,那么排阵的一方就是输家,而破阵的一方是赢家。”
若是平时,徐庶定然还有吊一吊庞统的胃口。可是听过庞统一番话,又哪里还有这般心情?徐庶说完,多少有些忐忑地看向庞统。
“完了!完了!”庞统轻拍着大腿,叹道:“好个‘卧龙’!好个诸葛孔明!真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留,他这是有赶尽杀绝,他以己之长攻之你我之短。他‘常山赵子龙’只怕是再无胜算可言了,而你我也只能隔岸观火,静作壁上观了。”闻过庞统这般感叹,徐庶不解问道:“事情应该还没有士元你说得这般糟糕吧?”
“难道元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庞统目光之中带了几分之不平之色,“诸葛亮这后面这两阵不是针对赵子龙设的,而是针对你我设的。”
“什么?”徐庶惊道:“这‘斗械’一阵,的确是他诸葛亮所长,昔日与他共窗之时,我便知他喜欢专研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些年不见,他应该更有所长了吧。可是‘斗阵’,你我应该不会全无还手之力吧?我徐元直虽然不敢说精通兵法,但对布兵布阵却略有些了解。况且!有你庞统庞士元在,你在军事之上的造诣,便是他诸葛亮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你我二人联手,又何惧于……”
“哎!若是两军较量,各出手段,我自然不会惧他诸葛孔明。可是这……这怎么说好呢?这单单是‘斗阵’,也难怪你徐元直不知道。”庞统又叹了一声,“自你离去之后,诸葛亮自他岳父黄公处得到来不少上古奇阵的阵图,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苦心专研。只到半年之前,一日他喜出望外的冲出自己房门,逢人便说‘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当时不少人都只道他疯了,可是我却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在我再三逼问之下,他才肯向我透漏只字片言,说他根据十几个上古阵图,去芜存精之后,新创出一阵,名曰‘八阵图’。并且!当时信誓旦旦地说道:但教他有此阵在手,放眼天下便无人可破。你应该知道他诸葛孔明绝对不是说大话的人吧?这事蹊跷,我一直都记着在脑子里。要说是其它阵法,便是没见过上古奇阵,仍旧有迹可寻,可是孔明这八阵图,根本是见所未见,又如何想得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