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风平一脸诧异地看将着马忠问道:“马胆小,我没听错吧?居然你叫将军‘师父’?就凭你……”
话虽没说完,但风平语气中尽是不肖之意,这其实也不能全怪风平。昔日风平和马均、马忠都同在一营,彼此都知根知底,马均有几斤几两,风平都是一清二楚。眼下听得马均大言不惭的要拜我为师,一向看不起马均的风平,自然显得不屑一顾。见如此风平如此看不起自己,当下马均便急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你……你少看不起人!”马均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风平道:“风平!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马德衡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马德衡了。”
也许那一箭正中红心,让马均信心大涨。“你马德衡不是马德衡了,难不成你已经改成马德没,还是马得无了?”风平看着马均,戏谑说道:“你打算用你的凿子,还是靠你敲敲打打的小铁锤上阵杀敌?你就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除非敌人都是木头和顽铁,站在那儿让你凿,钉在那里让你敲……”
风平一番戏谑之言,立刻引得一阵哄然大笑。特别得一些对马均底细了解得比较清楚的人,更笑得前俯后仰,深知风平话里的意思。
“我……我能拉动二石弓,我……我还能射中箭靶红心!”在风平及众人的讥讽之下,马均终于将他刚才唯一引以为傲的成绩拿了出来。说着,马均还朝箭靶红心上一指。你还真别说,不论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究竟还是比不上铁证如山来得实在。果然!看到箭靶红心之上的羽箭,众人的笑声渐渐没有了。
初看到箭靶之上的羽箭,风平也是颇觉意外,甚至还有些怀疑。“你箭是你射的?而且还用的是这张二石弓?”风平将信将疑地问道。
马均有多少力气,风平自然是心中有数的。马均挥洒得凿子凿凿木头什么的,风平还信得过去,可是马均能拉动二石弓却不能不让风平怀疑了。马均和风平对视着,眼睛眨也不眨便点了点头。风平在清楚马均力气的同时,对于马均为人也颇知一二,虽然他平时表现得懦懦弱弱的,可是也绝不会说谎。
见得马均如此督定,风平的信心都是有些动摇了物。特别见到全场没有一人再发出类似讥讽的笑声。
最后!风平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作为三军主帅,不会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而在风平心底已经把我当作了师父,我在他心里隐隐被他当作了眼下全场中最信任的人。我轻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马均所言不假,那支正中箭靶红心的羽箭确实是马均出自马均之手。风平有些默然地低了头,但是在他心底深处依旧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多少能猜到风平心中所想,我灵机一动,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我又凝神细思片刻之后,拉过一旁的马均。
“风平!你可是还是不信那一箭是马均射中的?”我向风平问道。风平倒也干脆,回答道:“师父一言九鼎,你老人家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不过!在我看来,他这一箭能射中红心,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罢了。他要是想我承认他这个师弟,单凭他马德衡那两手木匠和铁匠功夫,哼……哼……还不够格。”
风平的确也是心直口快,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我闻过他此言,方才晓得:原来他看不上马均还是其次,他自己自视甚高,却是不想马均这么一个“无能之辈”做自己师弟。
“原来是风平看不上德衡这个师弟啊?”我有意无意地看着风平,问道。虽然风平没有正面回答了,可是他已经将答案写在了脸上,甚至连正眼都不看马均一下。马均听我之言,当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我已经是认了他这个徒弟了,他刚才只是无心称我作为“师父”,本来心中已是有些忐忑,哪里又想得到我非但没有怪罪不说,而且还当作众人之面认了他这个徒弟,如何不叫马均心喜。
惊喜交集的马均,正要和我说点什么。我却怕马均一口否认,连忙大手一伸,阻止了马均说话,并且抢在了他前面。
“风平,既然你看不起马均这个师弟,我们便打个赌!怎么样?”我笑吟吟地对风平说道:“不知风平你可敢与我……”我深知“请将不如激将”的道理,特别是风平这样豪气干云的人物。果然!我话还没说完,风平已是马上回道:“师父在上,风平身为弟子,自然不该忤逆师父的意思,既然师父有这个闲情逸致,弟子又岂能有不奉陪的道理?不知子龙师父想怎么打这个赌?”风平也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便是对我这个刚认的“师父”也是这如此,不肯相让半点儿。
见得风平入彀,我却是有些犹豫起来。这个办法纵然是为马均好,但对于他的箭术,我却也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
其实不用风平说,我自己也认为刚才马均能射中箭靶红心,也确实是带着几分运气在里面,运气又哪里会有一陪子跟随他的道理?事到临头,我又倒是有些为马均担心了。可是看到风平虎视着我,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我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岂会不说出来的道理,我咬着牙看了马均一眼,终于狠下心来。
“好!果然爽快!”我道:“我们赌:要是马均下一箭还是能射中箭靶红心的话,你和马……你就得认下德衡这个师弟。”
本来我想要连带上马忠的,又记起马忠并没有称我为“师父”,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于是,临时改了口。“师父!此言甚妙!”风平眼睛一亮,“这个赌我接下了!”风平心里既然认定了刚才马均上一箭靠的全是运气,当然是举双手同意我的这个提议了。他还正愁找不到机会,眼下正好,机会马上就到了自己面前。
我和风平一起看向马均。
马均被我和风平一起看得有些紧张,我抢在风平面前,先开了口:“德衡!你可有信心?要是你……”我话虽说了出来,但我还在想着究竟该如何说才既能激起马均的信心,又能让他战胜和克服心里的畏惧。岂料?我话还没说完,马均又一口抢过道:“主公!将军!不!师父!”马均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师父!你老人家放心,马德衡绝对不会丢您的脸的。”说话间,马均还临然不惧地看向风平。
我听完马均这般话,我有种晕倒的冲动。他和风平倒好,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老人家”,可怜我还刚刚二十出头,莫不成还生生给他们叫老了?
却也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同时,也叫我好生不解。任我想破脑袋也想将不懂:这马均凭空生出的信心究竟是自哪里来的?难不成他真以为他刚才能射中箭靶红心全凭的他个人的实力?还是他……我简直不敢再想不去了,他要是把这股强大无匹的信心都全强建立在我个人的基础之上,那岂不是?
我简直有股想掐死马均的冲动,但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人家有走好运、霉远的,甚至还有走桃花远的。可只有我和最近偏偏走上了赌运,和一个“赌”字月兑不开关系,前面有和诸葛亮的“三阵赌约”,眼下居然又和风平打了赌来,而且最好笑的是赌注居然是收不收马均做徒弟。
马均和风平对视一阵后,也不理风平,自旁边弓架上,换过一张三石强弓,又自箭筒中取下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