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什么?”庞统反问道:“唇有上下两片,是正是反还不是任由你说?难道袁绍就不能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动手?“反正有曹操假传檄文在前,再弄出个衣带诏什么的也不稀奇。只要他袁绍说他手中有献帝密诏,莫非到了战场之上,曹操还能亲自向他讨来看不成?袁绍手下堪称智者的谋士不少,像沮授、田丰等人,又岂会连这点雕虫小计都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愿过早与曹操交战,不急于用这般手段罢了?”“这是为何?”徐庶大诧道:“如今袁绍坐拥河北四州,手下精兵无数,良将贤臣亦是不少,不趁着一鼓作气一举拿下曹操,还等什么?”“呵呵!袁绍此时此刻所想,应该和你大致相当。”庞统笑道:“可惜袁绍纵有些本事,却还称不上贤主,即使是贤明之主,亦不不敢冒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尽管袁绍此刻的实力凌驾与众诸候之上,堪称诸候之冠。但袁绍手下智囊田丰却不这样认为,田丰此人极都善正战,他逼着你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之上全凭实力对决。若是一代是贤主重用此人,可以说像你我这样喜欢出奇制胜的谋士,全无用武之地。“这一点,诸葛孔明和他有些地方相似,就说他这专门为你我二人设下的‘三阵’……”说到这里,庞统不禁对着徐庶苦笑了一声。徐庶也只有苦笑应对,事到如今,他二人对于破解诸葛亮这“三阵”,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徐庶似乎不想再提及这件让人头疼的事,当下转移话题问道:“兵法有云:正奇合胜!其实很多时候堂堂正正的阳谋,让阴谋无从施展。这人的手段我倒也略知一二,从他抛出邺城为饵,邀公孙瓒共击冀州韩馥,就可以看出此人对于敌人性格惴模得非常透测。他是从公孙瓒杀死幽州牧刘虞,已然看出公孙瓒野心勃勃,绝对不甘屈于人下。“河北四州中,冀州乃是最为富裕的州郡,他公孙瓒又岂无垂涎三尽之理?最后韩馥竟然畏于公孙瓒之势,主动将冀州交到了袁绍手中,这事说起来也算是一大笑话。但这却是个死局,韩馥如果不交出冀州,就得面对袁绍和公孙瓒的两面夹击,而在虎牢关已然折去了上将潘凤的韩馥早已是成为了惊弓之鸟,特别知道在三千‘白马义从’子龙的率领之下,面对高顺的‘陷阵营’竟然不落下风。“闻及‘白马主从’之名,他韩馥心中更已然是魂飞魄丧,况且他此刻手下,像辛评等世族大家,因为和袁家沾家带故的关系,暗中早已经是投效袁绍,他韩馥纵有沮授这样的谋臣和张郃这此的良将,却不知提拔重用。只是因为一个潘凤之死,已经让他觉得偌大的冀州,早已是无一将可当大用。”“元直说得颇有道理。”庞统接过道:“只是这田丰不想此刻同曹操开战的原因,是由于袁绍刚占下河北四州,北地经过黄巾一乱,再加上与公孙瓒进行过一场输死较量之后。原来富裕的河北已然凋敝,可谓百废待兴。况且!曹操在击败袁术和张绣之后,无断粮之虞,亦无后顾之忧,可腾出手来与袁绍放手一搏。“尽管袁绍拼集四州之地,可聚百万之众。虽然曹操兵少,也许还不及袁绍的十分之一,但曹操自陈留起兵之后,转战各地,手下皆可谓百战之师,特别是‘青州兵’和‘虎豹骑’这两支劲旅!放眼天下,能找出与之抗衡的除了董卓以前的西凉铁骑,还有如今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也许袁绍没杀死麹义之前,在他统领之下的‘先登营’依然和‘虎豹骑’有一搏之力,但如今……”“士元似乎漏掉了一人,为何独独不说那张郃呢?”徐庶打断了徐庶的话,“单看袁绍以他为先锋,拿下北海的手段,便是东莱太史慈也在他手下吃了亏,须知太史慈率领一支孤军,不肯投降于‘小霸王’孙策,便是孙策剿灭王朗、严白虎之流,太史慈依然固守一方。若非是最后反对孙策的势力相继被灭,大势已去,想来太史慈相机而动,仍是可能有一番作为的。只可惜时不我待,却由于可见太史子义的顽强。“但北海一役,张郃突袭北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夜间就拿下北海。此子绝对是统兵的良将……”“话不能这么说!北海在孔融手中,虽然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也不至于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但孔文举自恃乃圣人孔子之后,信奉以仁治国那套东西。北海自他掌管以来,一直都是重文轻武,孔融喜欢结交饱学之士,奈何北海的武备一直松弛之极,也许以前的武安国在时还好些,但自从虎牢一战,武安国败于吕布之手,并被吕布断去一臂。自此之后,武安国整日借酒浇愁,完全不过问军中之事。“主帅如此,下面的士卒可想而知。想当初堂堂的北海重城居然被管亥数万几乎走到穷图末路的黄巾军所围,北海一城的士卒战力,由于可见一般。最后还亏得太史子义拼死杀出重围,最后搬来救兵。太史慈纵然了得,但这般连‘黄巾军’都打不过‘兵老爷’,到了他手中也又岂是两三天能改变的?”听庞统说完,徐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士元之话,言之有理,我还奇怪为何有太史子义在,以子义之能,北海为何还如此轻易被攻下了?看来这的确是非战之罪!”“跟你绕了半天,都不知道绕到哪道弯儿里去了。”听庞统这么一说,徐庶也是不好意思笑道:“本来是说田丰的,绕到张郃,又扯到太史子义身上去了。”徐庶间接地提醒庞统。庞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其实田丰不是不想想和曹操战,只是不希望战端开启得如此之早。”“哦?”徐庶顿时充满了好奇,“士元此话何解?”“眼下的袁绍看起来比曹操虽然强大很多,便袁绍军中隐藏的矛盾亦是不少。袁绍那几个不成气的儿子,为了位之争,彼此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如今袁绍在时,这争斗还藏在暗中,并不如何明显,但加上袁绍与公孙瓒一场恶战之后,士卒已然疲敝,不堪再战。尽管以河北之富,筹集粮草并非是难事。但像田丰、沮授这等智士,他们看得更长更远。占据河北之后,恢复生产才是头等大事,如果还强征粮草,穷兵黩武地征战不休,无异于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罢了。“你可知袁绍在击败公孙瓒后,田丰向袁绍提出了什么样的建议?”庞统笑着问徐庶道。徐庶不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建议袁绍休养生息,大力恢复生产,集中力量强兵富国。而另外遣一员上将,派出一支偏师,于黄河以南,大肆劫掠于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内,尽量做到最大的破坏,让曹操无暇静下心来发展……”不等庞统把话说完,徐庶已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果然好一招绝户之计,黄河以南,战线拉得如此之宽,他曹操纵有二十万大军,只怕也未必防范得过来。况且!还是只以劫掠为目标和破坏为目的。“如此一来,他曹操便既不敢冒然出兵攻袭任何一方的诸候,以扩大地盘;另一方面,又不能安顿下来全力恢复生产。如此只须短短数年,他袁绍日强,而曹操日蔽。到那时,只怕用不着袁绍出兵,也会不战而胜了。如此妙计,不知他袁绍为何不听?如果袁本初肯早用此计,曹操纵然是奸雄之才,却也再无力回天。”庞统淡淡一笑,道:“世事就是如此!忠言逆耳,袁绍未必肯听将进去。反而像郭图、许攸那等谗臣之言,袁绍听在耳中,却觉得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