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顺和张辽安全的走出“八阵图”,那种惊喜不下于捡了一个金元宝。我和徐庶及陈宫,早早率领三军将士在阵外等候。
只是……,当看到出来的人人似乎都垂头丧气,仿佛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般,再看到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带有或轻或重的伤,我心中隐隐明了。高顺身后跟着静默的“陷阵营”,而张辽一个形单影只,身后只是跟了数个残兵败将,情形看将起来不容乐观,更显凄凉。张辽本人,更见狼狈,全身上下的凯甲,似乎已然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
我翻身下马,迎着众人走去。
当走到高顺和张辽面前,张辽高顺抬头看向我,又转向看了一眼身后的“八阵图”,神情甚是复杂。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朝着身后,招了手,道:“来人!上酒!”不过片刻,已是有人抱将上一坛酒,而且满满的斟了一碗,我从来人手中接过酒碗,先是注视着张辽和高顺二人,跟着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第一个人。
“将军百战死,壮士浴血回!”我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道:“你们都是真真正正的壮士,我赵子龙敬你们。”
说罢!将碗重重的在地上一摔,只听一声清脆声响,陶碗立刻四分五裂。张辽和高顺嘴唇隐隐轻轻颤抖。张辽唤了声“子龙”,高顺叫的却是“主公”,紧跟着从两人口中异口同声的道出同一句话,“我们对不起你!”张辽、高顺和我,抱将在一起相拥而泣。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可怜我那些手下了……”性格一向直来直去的张辽,此刻更像是找到了渲泄口般,竟然像这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他们……他们个个都是好样儿的。”
张辽回头看了一眼还残剩的几人,从抱着酒坛那名士卒手中夺过酒去,脑袋一仰,便冲着口里灌了起来,也不知道灌了多少,却是由于喝得太急的缘故,湿了胸前襟袍。等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张辽重重的将酒坛往地上一扔,但听“哐”的一声,酒坛和着剩下的酒水,酒了一地,张辽却是不顾满地酒坛碎片。
直挺挺的跪将在地上,任酒坛碎片割破他的膝盖。对着身后的残留的几人,张辽重重的在地上磕几记,真磕得鲜血直流。
“我张文远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们……”张辽口中反复念叨的都是这句话,那几个多年跟随张辽的部曲,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明所以。高顺也声不吭的跟着张辽跪将在地上,声音哽咽道:“不是文远对不住你们,是我高顺和‘陷阵营’欠你们的。”高顺话还没有说完,“陷阵营”全体将士齐齐跪倒在地。
跟着高顺一起,不住的向张辽剩下的部曲磕头。目睹着此情此景,我心中隐约勾勒出一场战斗惨烈的画面,不知不觉间,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有心底流淌。
我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个张辽部曲,这跪下的众人之中,一人是他们的将军,其他人更是军中人人敬畏的“陷阵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我当先扶起了高顺和张辽,又冲“陷阵营”中人喊道:“都起来吧!这不单独是谁的错的,如果真要论及罪责,只怕我这个不称职的主公也难逃罪责……”
“子龙……”
“主公……”
闻过我此言,高顺和张辽不分先后的喊道。我大手一伸,却是阻止二人继续说下去,回头对众人道:“兄弟们!这怪就怪刘备吧,这笔账应该记在他头上,今朝龙困于渊,剑敛其锋,藏于匣中。待困龙升天,飞龙九天之日,必然兴云布雨,翻江蹈海;等宝剑出鞘,不染饱饮鲜血,誓不归鞘。
“这笔血债终究会向他刘备讨回,血债只有血偿。”我话才落下,众人纷纷叫道:“讨回血债,血债血偿。”
先只是张辽不残剩的几个部曲和“阵陷营”中人在这么叫,跟着很快这个声音就传遍三军每个角落。人人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脸上带着同仇敌忾之色,叫敌人看得不寒而粟。我回头看向诸葛亮,诸葛亮痴痴的望着我方阵营,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甚是复杂,不知该怎么形容。
“想讨回血债?想血债血偿?痴人说梦!”不知道何时,关羽也率领其部下回到己方阵营之中,他此刻就站在诸葛亮身后,“等破去我‘八阵图’才说此大话吧?”
关羽的表情现得甚是轻蔑,仿佛完全未将我们放在眼中般。关羽的话似乎落进了诸葛亮耳中,诸葛亮也从沉思中醒将过来,对于关羽的狂妄之言,也未多作置评。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破为无奈,摇了摇手中羽扇,对关羽说道:“云长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留在此处,除了碍眼和讨厌之外,徒增仇恨!”
听完诸葛亮之言,关羽嘴唇微动,似要反驳诸葛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半眯上眼睛,如果睡着了般。
诸葛亮叫关羽不开口,无奈只有自己叫道:“传我军令,全师折回中军大营之中,后队改前队,前队负责断后……”很快!诸葛亮命令就传将下去,所有人马相继踏上归途,刹那间烟尘滚滚,直到最后消失在远处天际。徐州下邳城外,只剩下孤零零的很多座土堆,只有参加过此役之人才知道:这些看将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土堆,却是一个血肉砌成的修罗场。
徐州!“州牧府”中。
徐庶来回的屋里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喃喃的念道:“八阵图!八阵图……”这三个字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皱起了眉头,“高将军你刚才说的你在‘八阵图’中的很长一段时间,‘八阵图’都是按‘八卦阵’部署,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直等到最后让你们误以为‘八阵图’就是‘八卦阵’的时候,他们又将假阵换成了真阵?”
突然!徐庶贮立下来,向高顺问道。高顺点了点头。“这么说?说到底‘八阵图’和‘八卦阵’始终月兑不了干系,要是我们能弄清这‘八阵图’的起源,和它以后的演变,我们能对它多有些了解,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被动了。”徐庶自言知语道。陈宫蹙着眉头,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此事说来简单,做来却难,连你我都误以为那‘八阵图’就是当成孙武创下的‘八卦阵’,险些落入诸葛亮彀中,你说当今世上除了他诸葛孔明本人之外,又还有谁知晓这‘八阵图’的起源和演变呢?”
陈宫这番仿佛叫徐庶豁然开朗般,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脸上现出藏将不住的喜色,他先是在自己脑门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跟着哈哈笑将起来。
众人都瞧得不明所以,要不是和徐庶熟络久了,逐渐习惯了徐庶一些怪诞不经的行为,说不定准认为他是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就我们几个磨破脑瓜的想来想去,我们想不到,不代表其他人也想到啊?”跟着!徐庶拍了一下大腿,“宫台!多谢你提醒了!”言罢!看他样子他就想出门去。
剩下满屋子的人,都不明所以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也许大家交流想法之后,都想叫住徐庶,问个清楚。好像徐庶也料到我们会这般做,没等我们问出口,就在他将出门口之际。转过了身,他开口说道:“不必问!不必说!我只是想上茅厕,你们就不必跟来了吧?等着我胜利回来的好消息。”话来没说完,人却是跑得一溜烟儿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