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娃说到此处,七旬老者面上已是呈现出悲戚之色,他深吸了口气,微带颤抖的说道:“还望将军见谅!他父母早在先前动乱中已经离开了,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有过多的期望,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长大,能给我养老送终。”说到这里,七旬老者在脸上抹了一把,“当然!孩子长大了后能像将军这般有出息最好!”
听完老者这番话,我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出现这般的境况却是怪不得谁,当然要怪也只能怪当今这个世道,我现在所想和所做的便是竭力改变这个世道。
我默默的从田娃手中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朗声对在场百姓喊道:“赵子龙承诸位恩情,已然饮过此碗。”说着,我将碗口反将朝下,已示碗中酒尽,“还请各位乡亲都起来说话。”得我这番言语,下跪的百姓虽有些动静,却不见有人肯带头起来。当下我将手中酒碗交还回田娃,带着他走向他爷爷处。
我带着田娃当先扶起了老者,言道:“老人家你还是快快请起,我们起来说话,你这般我长跪于我,我可是要折寿的。”
在我一番言语和半拖半拉之下,终于将七旬老者扶起。见七旬老者起身之后,再加上我身后高顺和张辽二人招呼,下跪的百姓跟着陆续站了起来。扶起七旬老者之后,我扫视了一遍全场,跟着抱拳朝众人一拱。见到我如此动作,那七旬老者吓了一跳,若非被我硬拉着,只怕又跪将了下去。
“子龙将军啊子龙将军!这……这这如何使?如何使得啊?”虽然被我拉住没能跪下,七旬老者被是急是直拍腿,“你这才是折我们的寿啊。”
我大手一摆,示意老人家骚安勿躁,等全场稍稍安静下来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赵子龙何德何能,能得大家如此看中?赵子龙所做所为,不过是略尽自己一丝绵薄之力……”不待我说完,七旬老者急忙打断道:“赵将军哪里的话?我等能活命,全奈将军之助,若只说救活一城百姓还只是绵薄之力,那满天神佛见我等受苦受难却不加援手,将军此举之之比将起来,岂不是功参造化了。”
听七旬老者这么一说,周围百姓连忙附声应是。见得众口烁金,我似乎有种“有口难辨”之感,仿佛我越说就越说不清楚了。
“大家能得活命,都还是仰仗了陈、糜两家,若非两家开仓施米救人,我赵子龙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这次也只是话说了一半,立刻又被老者打断,老者笑言道:“将军太过谦了!陈校尉已然言明,说他们二家会开他施米救人,全是将军的关系!”
闻得七旬老者这么一说,我反而一头雾水了,不解问道:“陈校尉?哪个陈校尉?”我尚不知他口中的陈校尉是谁?
“难道将军忘了?前段时间陈家新任家主陈登陈元龙得将军你亲自举荐给公台先生,等公台先生考较应允之后,得出任典农校尉一职。”还是高顺记性好,一口气娓娓道来。一旁的七旬老者也连忙应道:“对!对!对!这个将军说得不错,陈校尉就是陈家家主,说起来陈家家主也是大大的好人啊。说来惭愧!我等百姓虽有心劳军,却是一个个穷得叮当响,打一开始打拿将出来的东西也不怕将军您笑话,除了些青汤寡水,最好东西就是煮熟的鸡蛋了,实在难登太雅之堂。若非陈校尉帮忙,我等……”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特别受唠叨,一说上了瘾便没完没了。不过!我从七旬老旬的话中也是听出了些端倪,似乎这件事从头从到尾都好像有一个人影子隐匿其中,那便是陈登陈元龙。七旬老者之言,莫名让我打从心头生出一丝反感,心中暗叹道:我原来的认识的陈元龙并非如此,莫非时间当真可以让一个你熟识的人完全变成一个让你陌生的人。以前的曹孟德如此,难道陈远龙也是这么?
一丝反感升起的同时,一股无名业火也直窜脑门,心道:好你个陈元龙!若是百姓真心犒劳三军,不管东西贵贱多少,诚就诚在这份心意。你陈元龙代百姓劳军,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一念及此,不及细想,开始才人群中搜索起陈登的身影来。待搜寻片刻不得后,我干脆大声喝道:“典农校尉陈登陈元龙何在?”我突然莫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叫所有人都模不着头脑。不过!这问得我突然,这回答得更是出乎人意料的快,话方才问将出口,马上就有人回答。
“典农校尉陈登在此,敢问将军有何吩咐?”陈登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的从人群中走出,仿佛早已经料到我会勃然大怒般。
看到陈登这么副如闲庭闲步般的模样,我再联想到以前认识的陈登,心慢慢冷静下来,火也渐渐退了下去。略一番思索,觉得陈登一向做事沉稳,若非事出有因,断不会像今天般孟浪行事。我强压下心头火气,待陈登走近之后,以别人听不见声音,问道:“元龙!你到底在再搞什么明堂?”
见我突然收住了怒火,陈登好像倒觉得有些意外了,微微一怔后,继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发雷霆大怒呢?我已经你作好了迎接你雷霆之怒的准备了!”
看到陈登这般嬉笑不羁的模样,我心中又一动:看来自己所料不差!更待近一步相询,才开口道:“你……”陈登使劲儿的摇了摇头,道:“等事后再向你解释!先陪我演完这出戏再说。”言罢!陈登已是趁着与我并错肩而过的当儿,抓着我的手,转身与并我肩而立,我们一起面向众多百姓。
“听闻将军有在营中设筵,与三军士共谋一醉的打算?”我还来得及问陈登是如何知道的,要知道这般想法才是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同张辽和高顺说过的。
陈登话才落下,就立刻在军中引起一陈骚动,军中人人脸上现出兴奋喜悦之色。我和高顺及张辽互打了个眼色,我明显在张辽和高顺脸上看见了吃惊之色,我心中顿时明了消息并不从他二人口中泄露,越发引起我心我中狐疑了。不过!看着陈登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模样,似乎并没有立刻向我解释的意思,心中也只有抱定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了。
我跟着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陈登之言。
陈登待骚乱稍稍平复,跟着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有言道:独乐,不如众乐,众乐与民同乐。眼下如此多好酒好菜,何不趁着今天大破来犯之敌的好日子。既在军中设筵,款待三军,又邀请徐州百姓一同赴宴,军民一起同乐,岂不更传为佳话?”陈登话了,又在百姓中引起一阵骚动。
要知眼下徐州正值危难之际,不要说设筵了,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就已然是谢天谢天了。再说在军中宴请百姓,加之款待三军,只怕这还是千百年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同袍生死恩,军民鱼水情。”眼下的情形不禁让我想起了前世在抗战电影中看到的八路军与百姓打成一片的情形,我不知不觉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陈登听得稍稍一怔,低声道:“还是子龙你形容得贴切!”他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胳膊碰了捧我,“接下来该看表演了。”
就在我一头雾水间,陈登又“不怀好意”的多加了一句,道:“现在你是主公,我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最后拍板拿主意的还得是你。”
(好困啊!不住了,要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