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刚才颜良开始正视对手的话,现在他却是不得不把太史慈当作同级别的对手看待了,还没有人能让他一招之下就吃如此大亏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相助‘常山赵子家’?”颜良抬起头看着太史慈,正色问道:“你可知某家用袁公手下大将……”不待他说完自己姓名,也不等他拿出袁家的名头来压人,就已经被太史慈一口打断。太史慈冷冷打断道:“我只问你究竟不是颜良?”颜良微一错怔,想不到对方已然认识自己,似乎用不着他自报家门。
“是!”最后千言万语都只能化成这个字,不得不让颜良心中确实有些憋屈,原来准备了的一大套说辞,完全用不上。
“文丑可是你师弟?”太史慈再次追问道。颜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欣喜,暗道:莫不成大水冲了龙王庙,他认识自家师弟?当下颜良一边点头,一边应道:“正是!文丑就是某家……”“只要知道这两点就成了。”颜良的话再次被打断,太史慈将两支短戟对接成长戟,“尽管放马过来,这比账就先冲你要回点利息吧!”
听罢太史慈这般话,颜良虽然一头雾水,可他话里的火药味却是叫颜良呛得够慌。颜良冷哼道:“无知小儿,某家成名之时,只怕你还未打娘胎出生吧?”
“是吗?”太史慈冷笑了两声,应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号吗?那就听好了,我乃东海太史慈是也,你可以放心授首了吧?”闻过此言,颜良着实吃惊不已,他确也不是为太史慈的名头吓倒,让他吃惊的是:按理说太史慈不应该是在北海的吗?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刻此地?还是说北海已然告破?
想到临走之时,似乎自己师弟文丑也是不甘寂寞,欲要建功。自己刚提出愿分兵一路,奇袭下邳,而文丑便要求上前线助张郃一臂之力,当时北海被围的消息颜良也是有了耳闻。
只是想不到北海破城得如此之快,心下注意到太史慈的同时,又留意起另别一个人,那便是张郃。原以为麹义死后,袁绍手下大将,除了自己和师弟文丑,再无他人,想到张郃竟如此厉害,而且在用兵练兵方面,似乎比起麹义也是不遑多让。想及这些的瞬间,也为自己暗暗叫苦,也许自己那师弟文丑此刻正在下邳城中春风得意呢,只是苦了自己这的这个做师兄的了,没想到什么都赶到一块去了。尽管不知道文丑究竟做了何事,但他欠下的所有账却硬扣到了自己头上。
颜良袁是绍手下首席大将,又身为文丑师兄,自然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即使再大的梁子,也只有硬着头接下。
“败军之将,且看某家如何收拾你。”虽然知道形势不容乐观,加之旁边还有个我在掠阵,但漂亮话先撂下了来再说。颜良一面拍马而上,一边挥舞着手中朴刀,口中还接连不断的哇哇怪叫,声势确是不若。与颜良的张狂,太史慈此刻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声不吭的拍马迎上,戟下花巧动作也并不多见。
两人交马错过间,已是交换了一个回合。颜良这次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自然不会如先前般容易上当吃亏,反而是太史慈以己之短攻故之长,连在我一旁边看将着的我,也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
太史慈硬接下颜良一戟,却也看到了太史慈持戟之手微微颤抖,似乎一番较量下来,颜良在力沉方面占了上风。这一回合交手下来,也是让颜良心中狂喜不已,他自然也清楚了彼此优劣,太史慈纵然招式精妙,但论及力气,却差了自己一筹。“子义当不会是哪些疏忽才对,莫不是当真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就在我私下琢磨之际。
但见太史慈嘴唇微微上扬,浮起一丝好看的微笑弧线。我顿时明白过来:刚才一招,也是太史慈故意相试。
想来太史慈也知道先前第一次交手,颜良未尽全力,这才有心相试一番相颜良全在力出击之下情况又会是如何?颜良调转过马头,朴刀再次施展开了,更是将马速提到极致,似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要在力气上压过太史慈,更要逼他和自己硬碰硬。仿佛情况当真如他预料般,太史慈也是不避不让,长戟奋力迎上。
刀戟两次相交,这次却是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太史慈长戟再和颜良朴刀碰撞的当儿,已然化成了两支短戟,这次明显太史慈不像上次般吃亏,未见他有任何吃力之感。
颜良委实未注意观察这些变化,他一旦打定主意之下,想来九头牛也未必能把他拉将他回来,叫他改变主意。这一回合结束之后,他策马扬鞭,立刻准备起下一波的攻势,而太史慈表面看将起来,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防守的下风,可我虽然看出一此苗头来,却依旧未看透其中的玄机,等到太史慈和颜良交手第四、第五回合……
十余回合交手下来,我不禁淡淡一笑,终于清楚太史慈的打算:他想慢慢耗掉颜良的锐气,锐气耗尽之后。任他颜良再如何骄横,太史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长戟分合上面,每次太史慈长戟和颜良朴刀接触之后,都会化作两短戟。而再次与其交手的时候,他又重新合二为一,变作长戟。我起先还未留意到这般状况,认为那只是个偶然,这个可是久而久之的看将下来,终于看清楚那并非偶然,而是太史慈有意而为之。尽管不知道太史慈用长短戟的妙用及运力的窍门何在,但我却清楚知道太史慈每次在和颜良朴刀碰触之际,故意将长戟化作两段,却是一种卸力的窍门。
就像我的方寸劲,亦或似吕布传给张辽的圆弧刀法,都是一种借力卸力之法,也许各自有所妙用,但万法归一,其中道理却是一样。
形势当真和我料想的差不了多少,颜良和太史慈百余回合交手下来,颜良已然累得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就连头发也似乎被汗水沾湿了。反观太史慈,虽然说不上轻松无比,但气息平稳,未见有任何焦躁之态。颜良也渐渐觉出情况不对起来,尽管他不尽知道其中的“猫腻”何在?可也明白再这般耗将下去,只怕自己活活累死,也未必能伤人家一根汗毛。
“怎么样?累了的话,就该就轮到我了。”太史慈微微一笑,看着颜良,那嘲笑表情,却像是再看个小丑般。
颜良心中虽说是又气又怒,但他却也知道如此情况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左右打量了一番,最后打目光还是落到了那片树木之中,思忖道:如果说此刻北海城已然告破,他太史慈即使能带着些残兵败将逃将出来,也定然多不到哪里去,他先前为救赵子龙的女人,故意从我背后发起攻击,虽然声势不弱,确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如此说来,那林中就不会再有别的伏兵了。
冷静下来的颜良,竟然为自己想起退路来。就在颜良分心的同时,太史慈凌厉反击已然发起,但见短戟重新合作一处,自半空之中勾出一道彩虹般绚丽的弧线。
惊慌失措之下的颜良,手中朴刀一横,欲接过此招。就在颜良朴刀架住太史慈长戟的就刹那,突然感觉手上似乎空捞捞的,再定睛一瞧,差点儿没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走掉四魂。不知何时,太史慈长戟又化成了两支长戟,而其中一支被是落在了自己头顶。情急之下,颜良朴刀想要护住头顶,却不料自己动运力之下,朴刀却是稳丝不动。
颜良低头一看,才发现朴刀已然叫太史慈另一支短戟给钩住了,千均一发之际,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将头一低。
太史慈短戟一掠而去,虽然击了个空,并未中到他要害头脑。但颜良猛然觉得头顶一凉,跟着心头也一凉,自觉得自己像是打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来太史慈这戟虽叫颜良头一低避将了过去,却是割散了颜良的发髻,更是带走他一片头皮,难怪颜良会觉得头皮一凉。从鬼门关捡回一命的颜良,哪里还敢多呆下去?虚晃了一戟之后,转身拍马便朝着小树林疾冲而去,颜良冷不丁的转身就跑,不只是太史慈,连我也出乎意料之外。
我和太史慈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间,彼此都了默契,不约而同的从马背上拿出了弓箭,各自弯弓搭箭。
两支破空之矢如同流星般飞驰而出,几乎同时射出,又同时到达目的地。正在逃跑的中的颜良传来一声痛呼,叫声虽然叫有一声,但痛处却是是不只一处。颜良咬了咬手,朝左右双肩看了一眼,左右两边各自插了一支羽箭,血流不止。颜良却不敢多停下来,也不敢伸手去拔肩上之箭,反而催马走更急,看着小树林已然在望,在微微放心的同时,心中暗自记恨道:常山赵子龙还有东莱太史慈,这笔账我颜良且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