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黯然离开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宫殿,抛下所有的欢声笑语,带着满怀的悲凉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放眼望去,没有焦点,只是一片迷茫,京城的夜晚还是这么热闹非常,尤其是接近年关,比之往日,更为喧嚣,周围涌动的人群不停地从身边流逝,而我只觉得彷徨无措,不知不觉却走到了这里——飘香居,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胤禛带我来这里吃烤鸭,然后我们去逛夜市,那时的自己有的只是笑容和喜悦,只因为身边一直有他的陪伴,而如今,他却已不在我的身边,形单影只,心情无限悲伤。当心酸随之翻涌而上,微微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夜空,以此抑制眼泪的流出。
失落中透着无限的伤感,走进了这家久违的烤鸭店,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来过这,只怕自己会触景生情,如今,再次路过,却不由自主地回味当初,那时我们就在楼上第三间厢房用餐,今天亦如是,走进这里,思绪却不经意地飘到了那天的晚上,我们俩就这样靠着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那时的我还冲动地亲了他,结果我没害羞倒是弄得他极为不自然,如今想到,不觉好笑,然而心里却不住地泛起悲伤,极欲哭泣却硬是强自忍住。
今天跟那天一样,点了很多菜,最重要的就是不忘烤鸭还有酒,我看着一直陪在一侧的小菊,开口道:“小菊,今天没有外人,你也一起坐吧!”
小菊听言,起初担忧的神色转而换上些许的惊喜,然而还是踌躇着推辞道:“格格,那怎么行,小菊只是个下人,实在不敢和格格你同坐!”
我微扯嘴角,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格格,况且我也没当你是下人,你最明白我,又何必跟我拘礼呢?”
“额,那小菊就不客气了!”小菊嘴上虽这么说,但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始终有些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我只是向她投以温和的微笑,示意她放松心情,她也便由起初的不自在渐渐地适应转而自然。
拿起酒壶,倒上一杯,自饮而下,想起去年,自己还是那样开心满足,而如今想再感受那种欣喜,已然无处可寻,然而,数杯下去,心中又泛起了苦涩,依稀间,不自觉地看着身边的位子,感觉仿佛此刻他就在身边,带着那久违的柔和的笑意,散发着那熟悉温暖的气息,然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有时我真希望自己的酒量没这么好,越是想醉想忘记,却越是清晰越难割舍,唯有将自眼角滑落的泪水和着这酒一起吞下肚。
“格格,别光喝酒,吃些菜吧!”小菊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关怀和担忧,心里明白,如今,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只有她陪伴,于是抑制住满月复的心酸,看着满桌子的菜,视线却定格在了那道烤鸭上,不经意地又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胤禛满是宠溺地招呼我品尝烤鸭,我们互相为对方夹菜,那时心里满是温暖和充实,而如今,再夹起一片烤鸭时,手却不住地发抖,心里空了一大块,自小月复而升起一股股的酸闷,压得我难以呼吸,颤抖着将烤鸭皮塞进嘴里,当再次感受到它的味道时,再也控制不住满月复的心酸直涌上鼻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哽咽着,嗫嚅着,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从来都认为自己是足够坚强的,即使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我都尽量压制自己的眼泪,因为我觉得流泪就是一种软弱的诠释,曾经在一次次地被他们欺骗背叛的时候,我很伤心,可我都忍住了眼泪,因为那时的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绝望和痛苦,因为那时的自己并未找到一个人愿意为之倾尽所有,值得自己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难以自拔,可如今,我终是找到了这个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只求换回他对我的一点怜爱,原来自己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一无是处,想到这一路走来,自己默默的忍受却换来一次次的冷淡和疏离,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悲伤,只因为爱的太深,伤的也就太深,长久以来的苦涩都化为了无尽的泪水,倾泻不止。
“格格,你别伤心了,这样会伤身的!”此刻,悲伤不住地涌上心头,任谁如何劝说也是徒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都怪小菊没用,不能为格格你分担,小菊知道你心里苦,可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小菊忍不住地想劝劝你,该放下的是时候放下了,沉浸在过去只会迷失自己,到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格格,别再想了……”的确如她所说,我以为只要适时回头,便会看到岸,然而再回头却依旧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那种孤独,失落,心酸如巨浪惊涛般扑过来,将我淹没,直到窒息,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不禁反思,其实执着根本就是一种错误,尤其在面对没有回报的付出时,一如既往地执着就是错上加错,到了如今,真的要放下吗?是不是不该再有期待,再有希望?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将我不断地至于绝望的境地,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如今竟要这样折磨我,折磨至死……
一顿饭再怎么丰盛,菜再怎么美味,于我都是苦涩的,因为回忆于我是心酸的,不忍再继续品尝,唯有离开。
出了飘香居,想独自一人感受这寻常百姓的除夕夜,却终要被人坏了兴致,我及时停住脚步,转身对上躲闪不及的一直跟在身后的仆人,我知道,是八阿哥派他们跟着我,这是要跟踪我?还是保护我呢?心情极其郁闷,上前喝道:“你们两个不要再跟着我了,听到没?”
显然,这两人踌躇无措,表情为难,我不做理睬,只道:“怎么,主子的命令,你们也要违抗吗?”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奉了爷的命,一定要好好保护福晋,直到您安然回到府里才行!”两人异口同声,卑微地说道。
我愤然,冷哼道:“你们是保护我还是跟踪我啊?”这句话一出,两人脸色都青了,还敢说不是吗?我极其鄙视,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爷,我的事不用他多管,叫他别再费心思了,听到了吗?”声音极具威慑力,吓得他俩连连点头,却又面面相觑,踌躇不前,真是奴性十足,我不耐烦道:“既然听到了,还不滚?”
“是……”两人被我骂得急急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