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也开始了在烟雨楼静养的日子,在李太医悉心的照料下,再加上我自己的食疗调养,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结痂了,只是还不能乱动,只能靠左手勉强活动活动,不过每天早晨还是会坚持在园中打打太极,对伤势调理还是极有好处的。
从回到烟雨楼的那天起,我和八阿哥便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我们就好像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在一起久了,也只是相敬如宾,没有了曾经一起在星空下看流萤的心情,没有了雨夜窗边下棋的冲动,没有了当初情深意浓的热情,有的只是淡的看不到的关心和照顾,而这已经够了,平静无波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如此,可以一直宁静到老也不错。
只可惜明天,康熙他们就要结束围猎回宫了,只怕到时宁静就会被打破,不管怎么逃避也终究逃不开,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你怎么躲也躲不了。
这天午饭,八阿哥还是像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桌边吃饭,言语不多,有的也只是几句关心照料的客气话,我也安然接受这平淡的情谊。
期间,刘福走了进来,见他神色慌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看了看八阿哥,颤抖地拿出一封信,对八阿哥说道:“爷,这是府里来的家书!”
八阿哥听了,有些紧张地接过信,拆开,刘福顿了顿,说道:“送信的小安子说,说福晋,就快不行了!”
闻言,我的心不住地颤了一下,筷子落到了桌上,随之,八阿哥手中的信也应声落地,一身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卓雅她,就快不行了,怎么会这样?虽然,我跟她并没太多交集,过去的两年里,也只是按例去请个安,没事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她话不多,为人冷清,却唯独对卓宁这个妹妹很好,却想不到,她终究是要挺不过去了,而这个时候,只怕她最需要的就是八阿哥能陪在她的身边吧!
我走到八阿哥身边,说道:“咱们赶快回去吧,姐姐她在等你!”
闻言,八阿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道:“你有伤在身,还是留在这!”
“可是”
“别可是了,听话!”不容我多说,八阿哥如此命令,我唯有点头应道。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立刻转身,出了烟雨楼!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流露的焦急,令我不禁去想,到底他对卓雅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爱吗?还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那么卓雅对他又是如何,一个可以大方到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丈夫的女人,究竟她对他是深刻的爱吗?抑或,只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应有的宽容和大度,那么如果是我,我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吗?
真是可笑,这个问题我有什么资格去想,甚至于我连跟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资格都没有,真是想不到,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我,竟会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境地,什么都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回去的路在哪里,我连自己当初是怎么来这里的,都一无所知,又怎么找回去的路?
一个月后
终于在太医的悉心调理下,伤势已经痊愈,右手又可以恢复从前的活动能力,虽说,伤是好了,可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知道还褪不褪得下去,我在想,即便以后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也不敢再穿露肩晚装了,伤疤太多,太难看了。
一个月了,八阿哥回到了京城的府里只捎来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之后再也没有消息,究竟卓雅如何了,我却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八阿哥还是把我托付给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虽说,九阿哥对我还是心存怀疑,但他遵守诺言,并不怠慢我。
一个月了,这期间,十三来看过我几回,我们还是会像很要好的朋友一般谈天说地,然而说的最多的还是音乐,还有那些侠士柔情,江湖豪情,有时我在想,如果我喜欢的人是十三,那该多好,因为他懂我,我也明白他,或许,我们还可以放下紫禁城的一切,一起去闯荡江湖,纵剑逍遥……可惜,我们彼此爱的都不是对方,不然一定会很幸福。
一个月了,他始终都不曾来,我终于可以死心了,等了他这么久,始终还是没等到他,我想,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即便没有了卓宁,他还是没接受我,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不爱就是不爱吧,勉强始终不会有幸福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执着。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只想着,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过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无聊时弹弹琴,唱唱曲,或者煮几道菜式,又或者,回到京城,还可以去教堂找托马神父聊天,去做礼拜,去祈福,去布施,做慈善,来赎我所犯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