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觐见,皇上既然安排柔儿侍候在侧,自然是给了她很多特权的,信件的传递就足以证明,柔儿无非是凤浅儿见皇上的通行证。闯宫是死罪,即便是有天大的急事儿也必须等到黎明上朝更甚是过宫刑。越晚安排的板子越多,现在去浅儿的身子可挨不了那五十大板。孩子要紧……
柔儿马上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塞给浅儿,又细心叮咛嘱咐换上她的衣服:“奴婢知道皇上一定愿意见您,现在这个时辰大概是还在御书房。这就叫了马车,您赶得上单独觐见皇上~!您放心踏实地从偏殿过去,皇上收到信儿会在那边等您,剩下就交给柔儿,记得在明早之前回来,以免大少爷疑心。”
浅儿点点头,赶快收拾了一下,跟着柔儿出来。她只放了两个信鸽,不一会儿马车便出现在后边小门口。驾车的是个憨厚的练家子,起身行礼也是江湖上的规矩。柔儿道着放心,又亲自跟着她上了车。
“柔儿,有时候我真觉得,若不是皇兄圣明送你到我身边,在这儿京城,我好像危险重重根本无法立足。”皇兄嘴里的不见,心里的不舍,妹妹和爱人地抉择,他为难之下还能有所权衡,亏了是一女乃同胞,双生兄妹,“我替如风,替我肚子里的孩子谢谢你~!”
柔儿在车里都跪下了,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受不起的:“奴婢不敢当,一会儿奴婢从正殿去一下,您回去就别等奴婢了,皇上会有别的事情安排奴婢去做的~!”
“好,柔儿。那我去了~!”
想进来一躺实在是难得,浅儿躲着侍卫走了偏殿,看见柔儿直冲冲地往前殿去了。皇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她的亲生哥哥。本来分离的日子总是比相聚的时间要长,每一次地见面又偏生是为了寂家,或许是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好,送大嫂上一条不归路,又几次三番的麻烦这个哥哥,最不好意思的是她。
只是绕过偏殿进了书房,一路有令牌是畅通无阻,只是书房之内皇兄似乎还在与人交谈,于是她躲在门外不远,细细听着。
“皇上隆恩,收了我寂家的产业,连我的这几位也要收走,你杀我爹娘的事情怎么算?”
“朕若想杀,你的命还能留在这儿?还敢以下犯上,自称是我~!?”
这话被凤浅儿听了仔细,皇兄和他是一边的?如今过河拆桥了,如欢岂是能干的?~!他傲然站在天子面前,能在这儿发脾气,用了同一件事情威胁他们兄妹。她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向他们,能看见他们惊讶转为缓和的表情。能感觉到空气里存在的一分尴尬,比诡计被揭穿还要尴尬。
“浅儿怎么进来的~!?竟然连通报也省了呢~!?”
浅儿一个跪拜,大喊万岁,心里却是微笑,皇兄还是老样子,这场戏也得在寂如欢演下去:“民女自知擅闯有罪,但确实有事情禀告,哦不对,现在没事儿了~!”
“现在怎么了?”
“回圣上,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寂家所发生的一切,罪魁祸首是谁,想必圣上也一清二楚~!”浅儿起身,直视微笑,寂如欢眯着眼睛一副毫不情愿的样子。她不慌不忙,走到如欢的跟前,“这不是曾经的丞相大人吗?去了职位的限制,依旧是孤高自傲,明里暗里终归是要喊我一声大嫂的啊~!”
如欢无法,只好作揖喊了大嫂。
“看来叔嫂之间的矛盾古来无法解决,是谁欺负你了浅儿,跟朕说~!”
“你们通通都想要我孩子的性命……”浅儿低头抚模着肚子,里面的小东西仿佛感觉到了危险,都开始踢她了,“谁欺负民女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活着,寂家的骨血也是凤家的血脉,皇兄不能为了你的天下断送你外甥的性命~”
跪下,身子笨重所以慢慢跪在他们两个跟前,或许前方诡计重重已经被她不经意看穿,至少这个孩子她希望能给他平安前程。如欢默不作声,反而是皇上起身,过来扶她起来,又带到皇位上坐着。
“依依虽然是因你远嫁,可朕答应过母后一定要好好照看你,你也会说,肚子里面是朕的外甥,将来不免要分他一官半职,怎么可能会想办法害他呢?”
他说的相当诚恳,浅儿从他的眼神里面看见了母后的影子,那么这番折腾的人是案下的寂如欢,这个为了权谋产业争斗不休的庶出子弟。他的眼睛后面藏着看不透的心智,那瞄着寂家产业继承权的阴谋,虽然偶有透露,却不留痕迹,更是手段高超,光是孩子就已经制约了浅儿挺身与他斗智斗勇,偏偏如风是一个冲动的人,容易钻进如欢设下的陷阱圈套,这才是她所担忧的。
“皇兄既然这样说,浅儿就放心了,只是如欢……”
“朕做保证,如欢也不敢伤害你月复中的胎儿~!”
浅儿会心一笑,此次的目的便达到了。如欢的脸色白的像宣纸一样,看上去也没办法违抗皇命,但谁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是我的人,是不会这样轻松地放弃自己内心固有的想法。
“谨遵皇旨~”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该给的朕都给了,朕累了了,不想说了~”
不想说了,又是这般短暂尴尬地对话。浅儿原先还以为皇上对自己的情谊太浅,这次知道不过是他逃避的一种方式。不相见,便想念,即相见,便生厌的感觉。曾经答应了,好好照顾自己,可是如今为了如风怕是做不到了。月复中的胎儿更加闹了,马上五个月了,寂如欢的意思,她知道如何开口,也没有任何契机让她开口。
上了马车回了当铺,如风出乎意料没有到家,躺上床休息也不见柔儿回来,好累……浅儿连口水都不想在喝,换了寝衣躺在了床上。满脑子里面都是如风,还有如欢的情景,水火不容地争吵。
梦中萦绕在脑海的是一大堆的问号:如欢要如风亲自放弃产业的意思,不仅仅因为他实力不够吧?明明敢顶撞皇兄,却因为皇兄一句话而妥协,是有阴谋还是自由算计呢?
她一个劲儿地渴望一个健康的孩子,却没能有着健康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