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寂如风这个劫难,凤浅儿心里是过不去了,对镜梳妆,容颜渐美,比原来更加润泽的皮肤,人也更有精神了。如欢,这个名字突然变得有些遥远,听苏羽提起,那双血淋淋的手臂。似乎,寂如风真的下了狠手,更听说,是为了她……
那么就是他已经知晓了寂如欢从中作梗的事情,不肯见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寂如风自己能说清楚了。
真奇怪,昨天还是晴日里好天气,今天无缘无故飘起细雨来,比往年而言,雨还要大些,更加淋漓些。
“姐姐,今天还是别去了吧~”
门外的雨水不断打进来,打湿了她的衣服。赶快把门关上了。雨这般大,如风更不会上山来了吧?桃花,那些桃花。
浅儿思索着,赶快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奔向雨中的桃林。好不容易开得桃花,好不容易那样骄傲显眼的颜色,都被雨水侵蚀了。散落一地的花瓣,萧瑟安静地景象,凤浅儿的哭泣,眼泪不自觉划过脸庞。她用手轻轻拂去,这算什么~不过是桃花谢了春红,又并不会怎么样,寂如风还是不会来……
她以为他不会来,以为这些误解,以为这些痛苦,以为都是她自己承受着单独地相思,事实如何,却要当事人自己心里才明白。
寂如风,纵然多大的雨,他也要上放晴山,也要守在凤浅儿的身边。他的浑身都湿透了,可是他还是上了放晴山,来到了桃林。满地的桃花,他也是会心疼的~!本来就不清晰的事件,在雨中更加模糊。
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哀嚎桃花的声音,他听见了,也看得清楚。那会是别人吗?凤浅儿,只能是这个多愁善感的姑娘。
“浅儿……”
并不遥远地呼唤,却好似山川大河间的回音,她猛得抬头,对上了寂如风那只看不清前方的独眼。
“你叫我什么?”
她害怕雨声盖过了她的声音,于是拼尽全力地嘶吼。
“浅儿~!”
如风也害怕,怕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于是叫的更大声~!
“如风~!”
她站起身,便向寂如风奔去,快到飞走了斗笠和蓑衣,全身暴露在雨水之中。丝丝秀发,马上就被雨水浸透了。
终于,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个依旧温暖炙热的怀抱,习惯性的依偎。终于,世界就算是末日也值得了。没有了家族和皇家的背景和障碍,他们的负担,只剩下生命。可……那药,自然是不能续命的~
五天已经过了三天,如风他们还都蒙在鼓里。除了阿雅,子音,她,三个人,没人知道。此刻紧紧相拥,是多少艰辛之后才能换来的。所以,所以,凤浅儿要怎么告诉她,这份思念了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是不是相聚之后,必然要面对离别呢?
他的心上,今后要承受的寂寞,要面对的人,凤浅儿的心在纠葛。可是脸上的笑意与开心,是无法掩饰的。
“我不敢,也不能就这样上来抱住你,可我忍不住,奈不住,自从记忆深处那个你重现在我的脑袋里,浅儿,原来那件水月色长袍是你……”
他轻轻婆娑着她的湿发,微笑着吻了下来,缠绵悱恻,多大地雨也无法阻挠他们久别重逢的热情。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用手指勾勒出如风的全貌。
“嘘~记得吗?我们说过,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恩。”
“但,我们谁也没有遵守过诺言。”
“浅儿,你听我说……”
她堵住了他的嘴,她不想听他说,她都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误会苏羽是我,我知道,你喝了忘前尘,我知道,你心底里到底有多爱我。只是,我不想听,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应该珍惜现在,此刻,你说对吗~~”
如风连连点头,凤浅儿真正的用意却是……不要浪费所剩无几的时间。
“咱们回去聊吧~小心雨急风大,感染了风寒。”
这是迄今为止,最开心的一场阴雨。和如风手牵手奔跑,大概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幸福的事情了。
雨,不停地下,桃林间美妙的音乐一般,两个人在木屋隔着屏风换着湿透的衣服。和离才会感到彼此的感觉,才会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相敬如宾不相睹,这才是君子之行径。
“为什么这么久不上山来?”
“我天天都上来啊~!”
“可……”
于是错过,再错过,他们抓住了第三次的机会,可是还有两天,几十个时辰,够不够与君共渡?
“浅儿~!”
“恩?”
“答应我好吗?我们今生不要再分开了~!”
“可是苏羽怎么办?”
寂如风刚要回答,被浅儿扑倒在地,他们肌肤相亲,眉目传情。满室暧昧旖旎,再无任何多话。
只剩下两天的命,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问,总比和他解释容易多了。
“浅儿,别离开我好么?”
不答,只是一味地纠缠。
“浅儿,对不起……”
翻云覆雨间,对不起,对凤浅儿不是最重要的。能有一刻留恋的记忆,她心满意足。
微笑,彷徨,能和他多相处的一刻,都是捡来的幸福,她不想迷失。
这样的雨,应该是留客雨,梁子音路经凌云阁,只好进来避避雨。
屋子里空荡荡的,他拍了拍衣裳,擦了擦脸,这雨下得真急。不过这里到是个躲雨的好地方。暖茶,高枕,点心,还有好多本书可以看。
却没想到碰见了阿雅这个难缠鬼。
“喂,子音来这儿干什么?”
“哟,打扰你们小两口子了?”
“说什么呢~!躲雨就说躲雨,让你躲雨了,你是不是看看阿南的腿。”
“那你告诉我你是担心凤浅儿多一点儿,还是担心他的腿多一些呢?”
阿雅哑然,凤浅儿,她的蛊术,她没办法,也没选择。可是阿南的腿,这个天儿,他的疼痛也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当然是阿南的伤~!”
“所以你就教凤浅儿把生命当做儿戏吗?”
“你胡说什么?”
“南疆蛊术,除了你,谁还能教她,乌黑的头发美丽不可方物的外表,是要用生命来换的。”
他以为是她残忍,最残忍是凤浅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