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也是这么想,但实在不巧,昨儿我又去衙门的时候,碰见个老熟人,他现正在太守府当下人,因着早年我曾接济过他些钱财,昨儿他才偷偷找到我,把真相告诉我,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花再多的银子也没用,他说我儿子早给打死了。”
陈老爷子说到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李儇一惊,听得心头砰砰跳,这事他并未听说,并不知真假,但若是真的,可就是他的错了,想来,他并无害人之心,虽想着夺陈家的绸缎生意,但也打算着,闹了这一出后,多拿些钱财补偿给陈家。
但若是假的,也并非不可能,许是陈德故意说这些,来试探自己,想到此处,李儇强自镇定了,笑着开口。
“陈老爷子,你怎么能够轻信一个下人的话?那太守府的大堂之上就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怎会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我劝你别在李府闹,还是赶紧去衙门打点打点,好让陈公子在牢里少受些苦。”
他说的诚恳,陈德却是半点也听不进去,大声的痛斥他。
“你少在这边装好人,你当我不知道,一开始你就没安什么好心,我那儿子傻啊,任我三番两次的跟他说‘能当江陵首富的人怎么会憨傻?他无故接近你必然是有目的。’可他就是不信,我越说,他反倒越跟你亲近。现在我知道了,你一早就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你想吞并陈家。”
陈德越说越气,也不知是气自己家儿子不争气,还是气李儇心太坏,直抖着身子青着脸,直直的指着李儇破口大骂。
李儇任着他嘶吼,也不开口,只无所谓的笑笑,反正,他说的也都是事实,而周围众人,早就被陈万里的死讯和陈老爷子的悲愤惊呆了,一时间,竟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骂了好一会儿,直到陈德没了气力,才住嘴,弯着身子站在一旁喘着气,随即,又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笑了半晌,又死盯着李儇,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可还记得我前两日也曾来过?那时我来,只是为了探望你那妹子,想着弥补些过错,但你可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语落,凄惨一笑,眼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还不等这话说完,陈德便动作起来,自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冲着李儇刺来。
甄儿一早就发现陈德的情形不对,虽然说起话来条理清晰,但神情时时变化,起伏很大,她猜他已经失了心智,怕他会做出些疯狂的行为,一早就偷偷挪步站得离李儇近些。
这时机刚好,陈德一动作,甄儿立刻上前,赶在他之前,推开了李儇。
没人看清他们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突然之间,陈德便拿出了刀子冲上前去,又一个眼花,甄儿便挡在了李儇前面,只见那刀子在她身前划过,才划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然后就是陈德直挺挺的往后倒,甄儿也不知怎的,走上前去反手夺过了刀子,寒光一闪,一片血花随着陈德往后倒的动作渐了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