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一听,丘逢甲?领导台湾义军抗日的英雄?
现在林有德正缺人手呢,当即下令请进来。女仆领命下去之后林有德想了想,转向雪代巴,结果没等他开口,女孩径自收了琴,起身鞠躬后就退出了花厅。
谁知道丘逢甲进来后,寒暄完毕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听闻林掌柜宠幸一位日本歌妓,日日不离左右,今日怎么不见踪影?”
林有德也不掩饰,直接表示:“丘兄在台湾领义军与日军鏖战多日,系抗日名士,我林某人怎好让日本妓女坏了兄弟的兴致?”
丘逢甲端起茶杯,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不瞒您说,我来府上有一半是来体验被日本奴才伺候的感觉的,倭寇欺人太甚,在我丘某看来,能见倭人低声下气,不失人生一大乐事。”
得,林有德看着眼前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出此言论的丘逢甲,心想这位果然就像一百年后世人对他的评价那样,爱国得很。将来林有德要真让他领军登陆日本,说不定就要出个东京大屠杀,横滨三屠什么的,那对林有德扶植傀儡日人治日的政策是个威胁。
林有德想着这些的时候,丘逢甲正在慷慨激昂的历数刚刚结束不久的甲午战争中日本人做过的一切,从大东沟一直说到旅顺威海的陷落,又从刘铭传抗法说到刘永福抗日,弄得林有德直想吐槽:刘铭传把法国人打跑了,刘永福在台湾和日本人拼到了最后,半路领军逃跑的你有何颜面见两位前辈。
林有德暗地里摇头,心想来投自己的怎么不是民族英雄刘永福呢?刘永福此时也在广州,林有德早就想去拜会了,只是他这公子名头不好,想来过去也不招人待见,这才作罢。
不过,丘逢甲毕竟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的人才,在台湾好歹也拉起了一支义军,林有德现在求贤若渴。何况有了这位的路子,将来拉拢刘永福老爷子也有个门路不是么。
而有了刘永福老爷子,将来去越南做生意拓展势力就简单多了。
林有德这边勾画未来正得意呢,丘逢甲那边却说得差不多了,一直高谈阔论的丘逢甲话锋一转,落到他这次登门的正题上了:“台湾被占,倭寇横行,让丘某深感无力。兴洋务不能壮我国家之声威,御强敌于海外,丘某日思夜想,觉得唯有开民智,兴变法,方能挽救我大清。前康有为在广州开万木草堂讲学,传播变法之大义,今康梁二位先生在北京兴变法之议论,丘某愿在广州开堂授课,与二位先生南北呼应。”
林有德明白了,这是来要钱开学堂的。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丘逢甲会找上自己。
“这个,丘先生。”林有德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先生的来意林某已经了解,林某不解的是,先生为什么放着广州那么多士绅不去拜访,唯独来找我林某商议此事?”
“不瞒您说,”丘逢甲一提长衫一坐回林有德对面的太师椅,一面端起茶杯一面答道,“我在广州为开堂讲学奔走的时候,有位友人告诉我,林掌柜看似不堪,实则深明大义,定会慷慨解囊。”
林有德不由得咋舌,看来这革命党在广州还有要员潜伏着,这宫崎寅藏说不定是那货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当下林有德就决定今后对宫崎寅藏多留个心眼,而且要尽快刷声望把自我防卫系的召唤神姬技能点出来——万一这宫崎寅藏是个暗桩,那自己的性命就等于掌握在革命党手里了,这怎么成?
打定主意之后,林有德咧嘴一笑,对丘逢甲说:“先生方才那一番话,林某深以为然,这样吧,我先给先生十万两现银,另外再提供一处场地办学,如何?”
丘逢甲一听喜形于色,看来这人虽说是大清朝进士,官场中人,人也三十多岁了,但城府可能还比不上林有德这个毛头小子。想来也对,在另一个时空丘逢甲虽然中得进士,却不想在朝为官,要回台湾兴办教育,怎么看都是个很有书生意气的家伙。
既然答应下来了,林有德也不含糊,当即叫来账房,划了一大张银票,至于场地么,林有德这些天谋划着在广州开个赌场,刚好寻了几处地皮,随便点了一块给丘逢甲了事。
“林掌柜果然爽快人。”
对丘逢甲的赞誉,林有德只是哈哈一笑,心里却说:这不废话么,我刷声望呢。
一切办完,林有德亲自把丘逢甲一路送到龙渊阁的园子外面,临别丘逢甲对林有德作揖的时候明显比来时多了几分敬意。
送走丘逢甲,林有德立刻换来雪代巴,劈头问道:“在广州还有什么潜伏着的革命党要员吗?”
没想到雪代巴很干脆的答道:“有,何子渊何先生还在广州。”
林有德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好么,洪门大佬之一,难怪清廷不敢动他。
“你和他有联系吗?”
雪代巴摇摇头:“巴自到广州以来,只听起事的诸位领袖在交谈中提及这位何先生,却从未见过他本人。”
林有德点点头,就把这事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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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眼看着就过完了,四月初杜琪峰从陆丰领回来三十名十三四岁的孩子,比林有德交代的要多十来人。林有德当即在龙渊阁旁边又买了个小院子,把这些孩子都安排在里面集中住宿,每天上工的时候再排成队伍开到林有德名下的几个场子。
派去买枪的陈海辉倒是没什么好消息送回来,他从香港拍来的几分电报,都是要追加活动资金。好在林有德现在手头大钱没有,几万海关库平银还是拿得出来,出点血让陈海辉在香港多活动活动,经营下人脉也没什么坏处。
再说,林有德本来也没指望把陈海辉派出去个把月就能搞到枪回来,就算去了香港立刻找到人下单子,枪还要从国外运回来不是?
作为没有枪的应对,林有德出钱从佛山请了个武师回来,让他的童子军每天晚上开去看场子之前练上几个钟头的拳脚,再武装上一些大刀梭镖什么的,也算有点可以拿来唬人的战斗力。
四月中旬,林有德的赌场开张了,在广州地区赌博的风俗由来已久,但这洋赌场还是个新鲜玩意,大多数广东人只识牌九不认扑克牌。
这扑克牌的起源说法不一,有一种说法是起源于我国古代的“叶子戏”,然后由马可波罗传入欧洲,再满满演变成现代的扑克。但以林有德此时亲眼所见看来,至少在这个位面,扑克和泱泱中华没什么联系,偌大广州,只有几位留洋归来的假洋鬼子香蕉人见过这玩意。
这样也好,这个年头凡是洋玩意就一定会流行,林有德发家靠的就是清末上流社会这种盲目的崇洋媚外。
有了之前几个场子打底,赌场的生意自然没说的,而林有德资助丘逢甲开的学堂,也在将近一个月的筹备之后顺利开讲,一时间林大掌柜在广州城内风光无两。
谁也想不到,变故偏偏就在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1896年5月1号,林有德按照后世的习惯让门下所有场子挂牌歇业一天,庆祝还没有诞生的五一劳动节。但是这天中午,林有德正在后院实践龟甲缚玩呢,杜琪峰急匆匆的闯将进来。
“何事惊慌啊?”林有德一开口,赫然一股大佬的味道,他头也不抬,一面继续研究龟甲缚的绳结对女性海绵体的刺激作用,一面继续说道,“不要急,慢慢说。”
“林大哥,夏芳兰小姐离家出走了,她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去找革命党,继续王天麟未尽的事业。夏家老爷子发动了全部家丁,要来找我们要人,现在都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