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走了回来,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为了你?你算个屁!”
说完,周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干咳了两声,平复下心情来,继续说道:“欣荣下个月要生了,我回来办点事情!”
看着有些发愣的李易,周成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谈欣荣听到李易入伍的消息之后,还特意嘱咐周成,过来了提点一下李易。
其实,周成对入伍就有出息一说嗤之以鼻。在他眼里,段三爷走的路那才是真正的有出息,如果真入伍了,那才是意味着把出人头地的路子彻底堵死了。
没想到,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李易居然没有当成兵哥哥,反而在酒吧当上了保安队长。
这样一来,倒是让周成对李易略有点刮目相看了。这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晚上破例和李易说了这么多话,也是这个理由。
大少不知道,周成饭桌上的不说,给了他多大的好处。到了周成这个级别的人物,都有一种常人觉得不可理喻的懒病——懒得说话!
他说的越少,表示认同越多。
当然,这也是大少很久以后才想明白的一个道理了。
……
这天晚上,李易睡的很不踏实,翻来覆去折腾了半晚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周成已经离开了。周成的不告而别,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看大少不爽的态度,大少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今天是周六,泡吧的人肯定比往常多很多,所以周末这两天,李队长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酒店不在他熟悉的那条路上,所以公交车是坐不成了。李易一出酒店门,就很潇洒的挥手打了个的。
现在大少怎么说也是月入一万的人物,偶尔打次的不算奢侈。
一下车,李易就看到上次带着哈士奇来找柳芝士“做生意”的女孩站在门口,在她面前,还有两个面色不善的保安。
李易疑惑的走了过去,问那两个保安:“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把刘保安收拾了,保安队的人就安分了不少,见了李易毕恭毕敬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炒了鱿鱼。
那两个保安见了大少,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指了指女孩说道:“这女的硬要闯进去见老板,我们说了非营业时间不让进,她也不听!”
李易皱了皱眉头:“问过老板了么?”
一个保安说道:“问过了,老板说,不想见她!”
李易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柳胖子玩的这是哪一出,难道是欠着女孩钱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真够可恨的,谁都不容易,你说手头紧,欠工钱还情有可原,但是你欠那种钱,这不是缺德么?
想到这里,李易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就充满了同情。他对那两个保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行。”
那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谢了李易,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青春舞带的保安队可没有什么轮休制度,他们工作清闲,绝大多数时间溜溜圈就行。
不过,保安队里面的人都是些懒散人物,晚上工作到很晚,第二天非睡足十个小时不可。
这两个保安睡的正香的时候,被拉起来办事儿,本来就不情不愿,现在李易接手了,那最好不过了。
女孩似乎是比上次瘦了些,看得出来,她出门的时候也没有仔细收拾,脸色很差,灵动的大眼睛里面的光泽也黯淡了不少。
不知道怎么,李易看着她这副样子居然有些心疼。
虽然,在大少心目中,女孩做的事情比苏绿还要不堪,但是,他看苏绿的时候能理直气壮的表示轻蔑,对这女孩却不行。
李易暗叹一口气,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怎么了?那死胖子欠你钱了?”
女孩愣了愣,并没有被大少逗笑。
她看到李易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更加灰败。
正在李易手足无措的时候,女孩的眼中茫然的神色突然变得坚毅起来:“麻烦你给柳胖子带个话,他不让我们活,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李易有些闷,下意识的开口道:“一次‘生意’而已,哪会要死要活的这么可怕?”
话刚说出口,李易就气得想扇自己嘴巴。
果然,女孩怔怔的看着李易,大大的眼睛像是两个接满水的蓄水池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
李易顿时慌了,他没有带纸巾的习惯,更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惶急之下,大少病急乱投医,居然想出了一个“天才般”的主意,只见他一手叉腰,沉声吼道:“别哭了,不就是心情不好么?老子请你喝酒!”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了李易常去的那家小饭馆。
下午三点钟,不是饭点,没有多少人吃饭。东北大嫂见到李易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来,热情的张罗起来。
别看这女孩柔柔弱弱的,开口叫“三瓶黑土地”的那份气魄不输于任何一个东北老爷们儿,把那位东北大嫂都吓了一大跳。
菜还没上来,女孩就咕嘟咕嘟喝了两大杯酒,灰白色的脸终于有些些血色。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就冲你请我喝酒,我就想和你聊聊天!”
李易讪讪的陪着笑,不反驳,不接话。
“如果有妈亲有爹养,谁愿意出来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易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女孩承认又是另一回事。现在,他真想骂人。
女孩又猛灌了一杯酒,说道:“是,我做的事情害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这能怪我么?如果不是他们自甘堕落,还会有人吃这碗饭?”
女孩絮絮叨叨,几乎是骂一句就灌一杯酒。大瓶的黑土地,一瓶能倒四杯。没有一会儿,三瓶酒就没了。
反观李大少,他第一杯酒还扭扭捏捏剩下三分之一还多。
开始的时候,女孩的意识还比较清醒,到了后来,就彻底胡言乱语起来,翻来覆去只念叨一句话:“柳胖子不是个东西。”
李易劝都劝不住她,只得等她喝到自然倒。
酒量再好的人,一口气喝三瓶烈性白酒也被放倒了。
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女孩,李易不禁摇头苦笑。
把她背到肩上,走到外面找了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宾馆。开发区的混乱期还没过,小宾馆到处都是。不过,大少可不敢把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女孩丢到那些地方去。
就算是这家比较正规的宾馆,见到大少背着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也盘问了好久。直到李易赌咒发誓说自己最多十分钟就下来,他们才放行。
这女孩不重,估计还不到一百斤,刚背上的时候还觉得轻若无骨,不过走了这么远的路,以李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他小心把女孩放到床上,然后打开空调,这时候才顾得上擦把汗。
看着睡着了文文静静的女孩,大少叹气道:“哥也是帮你溜过狗,陪你喝过酒的人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说完,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无聊,自觉好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回到青春舞带,已经七点多了,周末的这个时候,场子里早就人满为患。
自从当上队长,李易就清闲下来。周末的时候虽然说必须在场,但无非就是找个地方站站,和阿龙这些人聊聊天什么的。
和往常一样,这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一点多钟,李易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李易先生么?我们是天蓝宾馆前台,请问您昨天定的那间房间要续订吗?”
李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天开房用的是他的身份证,还登记了电话号码。
不过,那姑娘不是还在么,她要续时续上就行了,给自己打电话干吗?
前台小姐记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李易先生,今天有一位女士拿着您定的204房间的房卡寄存到我们这里,没有退房。如果您打算续时或退房,请来我们宾馆办理手续,否则,我们会扣押您的押金的!”
李易迷迷糊糊起来,觉得有些烦躁:这姑娘,直接退了房不就得了,百十来块钱的押金也要还。
不对!有猫腻!
李易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向宾馆跑去。到了宾馆,听声音就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前台小姐甜甜的冲他笑道:“李易先生,请问您是要续时还是退房?”
“不续时,你能把房卡给我,让我进房间里看看么?”
前台小姐为难道:“是这样的,李先生,现在已经超过了住宿时间,如果您要进去,我们是要扣押您的押金的!”
一分钟后,李易走进204房间,在床头柜上,果然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两排小小的字,字迹娟秀。
“李大队长,我叫苗好,树苗的苗,好好学习的好,真的很高兴认识你。过几天我可能要出趟远门,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哈利。作为回报,我的屋子就暂时归你了,钥匙被我压在枕头下面,我的地址是……”
从枕头下面模出钥匙,李易模了模鼻子,有些无语:这姑娘,随便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人,这是算什么?
又想到女孩主动介绍自己,说明昨天他自言自语的那段话被她听到了,大少不禁有些尴尬……
接下来的三天,李易待在学校老老实实上课。
学生间的事情还真有些捉模不透,第一次见陈岚珍,李易就觉得这女孩文文静静,不骄不躁挺可爱,但绝不会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和欧国威眉目传情了。
李易上课的时候和孔宇是同桌,他上课很规矩,比起其他几个男生来说,也算得上是认真听讲。
翟志文最近和班里一个女生打得火热,连上课的时候两人都如胶似漆的坐在一起。至于秦少冰,听说这帅哥对待上课的态度比李易还要奔放,李易每周起码会上三天课,但他上课的时候,压根就没见过秦少冰的影子……
李易正襟危坐,认真听老师讲课。孔宇则是拳头紧握,紧紧盯着教室的一个角落,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作响,活月兑月兑的一只缩小版金刚。
听了一会儿,李易觉得有些累了,趁老师扭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活动了下脖子,这才发现孔宇的异样。
顺着孔宇宛若实质的目光看去,李易就看到欧国威嘿嘿笑着低头扒拉着一张小纸条,然后飞快在小纸条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坐在他前面的陈岚珍。
李易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孔宇:“怎么着,人家这么快就勾搭上啦?”
孔宇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易嘿嘿笑道:“不是我说你啊,哥们,谈恋爱这种事情,向来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惆怅的。你说你跟个闷葫芦一样,人家女孩子怎么会喜欢啊!”
孔宇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哟哟哟,大少,好像您多么有经验一样,谈过几个啊?”
自从上次迎新大会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后,李易就有了一个颇具意味的绰号:大少!
被孔宇施展嘲讽了,李大少梗着脖子想要反唇相讥,突然发现自己除了高中的时候逗林妹妹,还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不由得怂了。
不过,所谓损友,那就是不管你的死活,费尽心机在你伤口上撒盐的货色。
大少就是这类人物的杰出代表,他眼珠一转,嘿嘿笑了起来。
孔宇不明所以的时候,李大少从口袋里悠悠然掏出一张小纸条:“我嘛,是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不过,喜欢本大少的姑娘,早就从宿舍楼排到校门口去了。这不,前两天刚刚有一个姑娘给我小纸条,你闻闻你闻闻,还带着香气呢!”
李易拿着纸条在孔宇眼前晃了晃,孔宇眼尖,虽然没具体看到纸条的内容,但还是看清了“我叫苗好”“枕头下面”“我家的钥匙”之类的话,顿时,内定的班长夫人被人抢走的事情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我艹,一夜啊?给我瞧瞧,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