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听到王澹要讲故事,小玲高兴地直接拍手,催促他,“少爷,快点讲。”
“什么故事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大相国寺的菜园中还有一个故事,能不能也让我们听一下?”在小玲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声音从角门外面传来。
听到声音,王澹转回头去看一眼,竟然是琪儿与他姨娘。心中一喜,冲他们笑笑,说道:“好啊,一起来听就是。”
于是,一个改良版的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从王澹的口中流传出来。只不过将时间从宋改到了唐。虽然改动,那个慷慨大方,嫉恶如仇,豪爽直率,粗中有细的花和尚还是没有变,而王澹也是讲得栩栩如生。
“好!”听到鲁将军拳打镇关西时,众人都是轰然叫好。听到他吃狗肉喝酒醉打山门,又是露出会心的笑。再到他倒拔垂杨柳,则是赞叹他的英勇。对于他一路护送结义兄弟到沧州,又是称赞他的义气。
直到王澹讲完一会,众人还是沉浸在那故事当中。这时有一些传奇话本流传,也有人在酒楼茶坊中专门讲演,但毕竟内容少,翻来覆去就那有数的几个故事,琪儿与他姨娘早都听过,而王澹讲的这个故事却是从未耳闻,当然觉得新奇,沉浸在里面。
好一会,醒悟过来,妇人才道:“原以为在唐盛世时,会有英雄用武之地,却还是有如此多隐没在民间。”停一下,妇人又问道:“接二连三地能够遇到一起,我们也算是有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名叫王澹。”听到妇人问,王澹介绍自己。
“王澹?”琪儿叫一声,“这名字很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说着话,皱起眉头想,却没能想起来。又问妇人,“姨娘,这名字真得好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妇人笑下,“我没听过,你觉得熟,也许是老爷对你提起过吧。”话音刚落,却是诧异地看向王澹。她口中的老爷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如果是他提起过王澹,这王澹是谁?
被妇人一提醒,琪儿再想一下,点头道:“确实,是父亲对我们提起过,可惜当时我没仔细听,只记得这个名字,却没有听到父亲为什么会提到。”同时,在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似乎为没能听过王澹的事情而懊恼。
王澹没有再介绍自己,别人记得倒没什么。如果是他主动提起,倒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开口问他们两人,“不知二位是哪位大人家中?”刚才听到妇人安慰琪儿,说官家能够明辨是非,不会加罪他的父亲,王澹就知道他们是这朝中某位官员的家属。又听到琪儿说他父亲提起过自己,也就更加确信。
“我们是吕家,老爷是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夷简。”妇人回答一声。
“什么?吕?”听到妇人的话,王澹在心中大叫。不由得想起刚才谷云风给他算的卦,讲到他与吕姓女子有良缘。忍不住上下瞄了妇人两眼,心中开始大骂谷云风。
“谷云风,你这个大骗子!说什么我与吕家女子有良缘,这是女子吗?这已经是半老徐娘。难道你就认为我是御姐控兼人、妻、控?就算不论身体,从我心理年龄来说,也只是二十来岁,你竟然敢给我安排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看我待会不去砸了你的卦摊。”
“我是老爷的三夫人林氏,这是老爷的女儿。”妇人继续介绍。
“什么?女儿?”听到林氏的话,王澹愣一下,看着琪儿,明明是男孩的装束。此时他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隐隐的一丝甜占据到上风。
古人都留着长发,小孩子又没有发育,很难直观地分辨出来,被琪儿所穿的服装所误导,让王澹一直以为她是男子,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女儿。
“难道我是萝莉控?看她年龄才十岁啊!”感觉到自己在知道琪儿是女子后,心中竟然有点小激动,王澹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却又为自己开月兑,“我这具身体也是小孩子嘛,年龄正相当的。不找这个年龄的,难道要去找大我十几岁的?”
“谷云风,你这厮竟然真算出来了,我遇到了吕姓女子!”王澹胡乱地想着。更为重要的是,在他的心中,见到琪儿后一直感觉到十分亲切。这让他自然就去相信谷云风卦中所说。
“我叫吕子琪。”琪儿见林氏没有介绍她的名字,又在一旁补上一句。
冲着吕子琪笑一下,王澹并没有认为她会对自己有什么意思,这个年龄还不到会产生情愫的时候。也许她只是觉得自己说出名字,而她不说名字的话,会不公平。
“林夫人,吕大人遇到什么事情?”王澹问一句。看刚才吕子琪的意思,是吕夷简遇到麻烦,她才会去拜求佛祖,祈祷父亲平安。
“没什么,朝廷中的事情,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清楚。”林夫人说道。同时也在心中诧异王澹的成熟。看他的年龄,也就比吕子琪大两三岁,可是说出话来的语气,却是如同一个大人一般。再一想又不觉得奇怪,王澹能孤身一人从淄州到汴京来,如果心智不成熟,又怎么能做到?
吕子琪却考虑不到那么多,心中觉得王澹亲近,听到他问,便开口说道:“父亲因为职务上的事情,得罪小人,受到排挤,并诬陷他。”
“琪儿,住口。”林夫人赶紧喊住吕子琪。看王澹一眼,也许觉得不好意思,又解释道:“这朝中之事,我们并不知情,枉议朝政是要受到责罚的。”
吕子琪却没有听从林夫人的话,“王澹又不是朝廷中人,是我们的朋友。再者说,父亲遇到的事情本就是冤枉,讲述一下又怎样。”
说完,向王澹讲述吕夷简的事情,林夫人见拦不住,也只得作罢。正如吕子琪所说,吕夷简遇到的事情确实是别人在冤枉他,吕家人心中也是堵着一股气,讲出来也会心情舒畅下。
吕夷简的官职是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尤其是侍御史知杂事一职,是御史台的副长官,监察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因此也非常容易得罪人。
此次,因为负责东南漕运的发运使李溥,为了自己的政绩,拼命征调钱粮,行为过分,引起民怨。所以吕夷简便奏弹李溥专利罔上。
李溥是丁谓的党徒,丁谓此时任参知政事(次相),又负责为真宗在宫城内营建玉清昭应宫。
真宗还特意任命丁谓为修玉清昭应宫使,又加天书挟侍使、总领建造会灵观、玉皇像迎奉使、修景灵宫使、天书仪卫副使,曾奉旨摹写天书刻玉笈。丁谓做这些事自是尽心尽力。玉清昭应宫计3600余楹,原估计二十五年建成。丁谓征集大批工匠,严令日夜不停,现在已经完成大部,预计明年便能完工。因此,丁谓也更得皇帝赞赏。
李溥的行为,实际为讨好丁谓。吕夷简弹劾李溥,当然会引起丁谓的不满。得到机会,便在皇上面前说吕夷简两句。说的这话当然不会是好话。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吕夷简很郁闷。而吕子琪也才会在跟着姨娘到大相国寺游玩时,去拜佛祖,为吕夷简祈祷。
听到吕子琪讲完,王澹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只得说吕夷简是就事论事,照章做事,是不会被冤枉,皇上喜欢的就是这种忠正之臣,而大多数朝臣也会因为他的正直而欣赏他。
听到王澹的话,吕子琪也微笑着点头答应。本来这些事情在家中时,父亲还有几位兄长都曾经分析过,得出的结论也如王澹所说的那样。只不过到相国寺来玩,见到佛相后,她临时起意,又想起来,才会去叩拜祈祷。
小孩子的心思来的快,去得也快,被王澹劝说这几句,吕子琪很快便开心起来,不再提父亲的事情,缠着王澹再让他讲故事。
众人逛了这段时间,都感觉到累,找到一阴凉地方,坐下再听王澹讲一个神猴的故事,又是听得入迷。
看看天色不早,林夫人便起身,喊着吕子琪,与王澹告辞,要回府中。王澹也起身,叫着小玲等人准备回去。刚行几步,有一阵嘈杂声传来。
顺着声音向前一看,前方路口处,有六七个无赖结成半圆圈,拦住两个女子的去路。那两个女子左冲右突,都被挡住,无奈,只好反身向回跑。那几个无赖则是哄叫着,紧紧地跟在后面,却又不马上追上,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两名女子在跑动中身子扭摆的模样,嘿嘿地笑。
那两个女子回身,正是朝王澹他们这个方向来。跑动中,穿白衣女子似乎是崴到脚,踉跄一下,几乎摔到地上。旁边那绿衣女子赶紧扶住她,呼叫几声,脸上带着焦急,抬头四处看时,恰好看到王澹他们。
绿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冲着王澹叫喊:“小郎君,快点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