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天楠笑道:“我也不知该不该恭喜你,但这对你来说毕竟是大事。我就自酌自饮,就当作是之前的道谢,和对你前路的祝愿。”
段平喜连道:“多谢。”
荆楚魂也站起来道:“我们的确该敬你一杯。”
饭已吃完,段平喜的为人还算不错,但他来的快去的也快,荆楚魂他们本来还打算挽留,可他执意要赶路快走。
荆楚魂在他走后就一直在发呆。
任杏子也似乎有心事。
梦天楠这一顿是吃饱了喝饱了。拍着肚子打着嗝,时不时拨拨牙缝,漫不经心的道:“人都走了,你们两个还这么舍不得。”
任杏子板着脸道:“你才舍不得。”
梦天楠嘿嘿笑道:“段平喜很有礼貌,我也很喜欢这样的人,偏偏这人生来命苦,多点同情也是人之常情。”
任杏子撇着嘴,道:“堂堂第一大家的大少爷,落得和我们这种流浪汉一样,看来段雄前辈对后辈不仅严而且很不顾情面。”
梦天楠道:“那也是人家段家的事,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我们始终是外人,管不了那么多的!”
任杏子冷冷道:“我又没说要管,按你的话说,我就同情他一下。”
梦天楠打了个哈哈,舒服的伸起懒腰。
她瞟着荆楚魂,皱眉道:“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荆楚魂回过神,苦笑道:“你要我说什么?”
任杏子贴着他,对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担心段剑。”
荆楚魂笑了笑,潇洒的吹了吹头发,道:“都吃饱了,我们就赶路吧。”他不想提到段剑就像她不想提到之前的事一样。
梦天楠还没坐舒服,急道:“你又要去哪?”
荆楚魂看着窗外,道:“我在想有什么事,能让从不求人鬼医这么心烦意乱。”
梦天楠长叹道:“歇一会再去,我们离他那么远,也不至于赶这一路。”
野外的星空格外宁静,荆楚魂他们三人一边欣赏着圆月,一边走在林间小道上。
任杏子叹道:“月亮圆的时候,星星总是特别少。”
梦天楠点头回忆道:“每次和尚们在上面说法,我看到成片的光头,就以为看到了满天的星星,而上面最亮的就是月亮。”
荆楚魂吹着头发笑道:“你饶了我们好么,你把你的师兄弟都当成什么了!”
梦天楠急辩道:“我说的是真的!”
任杏子咯咯笑道:“等你剃成光头的时候,你一定特别高兴,因为你自己就是一**月亮。”
梦天楠大叫道:“我才不当和尚,和尚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关键还不能老婆!”
任杏子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在青禅寺修行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想着取老婆!”
梦天楠嘿嘿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邪恶的事,样子猥琐极了。
任杏子摇头,道:“听游魂说你从十年前就穿着这套衣服,一个十年没换过衣服的人,我保证没有任何姑娘家看的上你!”不换衣服的男人往往是最受女人鄙视的。
梦天楠不以为然的道:“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喜欢像小荆这样的公子,我要娶一个像我这样重内涵的!”
任杏子捂住嘴,差点没吐了出来。
荆楚魂摇着头,道:“你们最好别在这里谈论娶老婆这事,别忘了这里住着一个比我们老五十年,至今未娶的老男人。”
鬼医一直都是光棍。
梦天楠想起了之前的事,连连点头道:“他现在烦的很,不能刺激他。”
任杏子冷笑道:“你们就知道取笑前辈,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荆楚魂和梦天楠都是哈哈大笑,他们的确不尊师重道,尤其是对一个挚友。
百草堂是鬼医待了几十年的地方,可荆楚魂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却一片狼藉。
三个人几乎都傻了眼,鬼医对这些药材看的比命都重要,如今满屋的药材撒了一地都没人管。
梦天楠显得有些失望,道:“他已经走了,看得出他走的时候很急。”
屋内到处是被翻过的痕迹,他的草药柜子基本都是抽开的。
任杏子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让鬼医的行径这么反常。”
荆楚魂沉默了一会,看着鬼医临走留下的痕迹叹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可能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梦天楠检查着屋内的情况,道:“他不会把那个晴儿也带走了吧?那可不是个好鸟儿!”
荆楚魂站在门口,笑道:“这屋内没有半点女儿家的衣物,鬼医连我们都不愿意告知,更不会带着一个外人在身边。既然晴儿不在这里,就可以断定,她应该早就走了。”
梦天楠托着下巴,笑道:“这个老骨头有点本事,人都伤成那样了,至少也该休息十天半月,这才两天不到,他就把她治好了。”
任杏子赞道:“这才叫世外奇才,你们这些所谓的英雄豪杰,本事与人家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梦天楠大笑道:“我也有他比不了的东西!”
任杏子不相信他,冷冷道:“你说说看。”
梦天楠板着手指头,道:“吃饭我可以吃一大桶,睡觉可以半个月不起床,最多半年不洗澡,十年不换衣服。”他指着身上的补丁,笑道:“你看我这外表就看的出来,我也不是一般人!”
任杏子流着虚汗,摇头道:“这些本领,你的确无人能比!”
荆楚魂仰头看着圆月,鬼医虽然性格孤僻,但是这片园林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的人走后,就再没有人欣赏这里的风光了。
梦天楠扶起一把跌倒的凳子,自顾自的擦干净,坐下来道:“这地方好是好,不过在山旮旯里太难找了,我这两个腿累的!”
任杏子看着荆楚魂,他仰望星空的样子是那么深邃。她小声的道:“你觉得鬼医去了哪里?”
荆楚魂吹了吹头发,回头一笑,道:“他既然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又何必去猜,他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就是了。”
梦天楠叹道:“本来打算找这位奇才聊聊天喝个酒吃个饭的,现在倒好,在这廖无人烟的地方,别说是吃了,连睡都没地方。”他指着鬼医的床,道:“你们见过睡在木板上的人?我在寺里睡的都还有那么薄薄的一层棉被。”
任杏子被他说的也悲观了下来,道:“一闲置下来,的确闷的发慌,连鬼医前辈也走了,我们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