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杏子心里一笑,又板着脸道:“我为什么不能走,那是我自己的事。”
荆楚魂模了模鼻子,叹道:“如果你真要走,至少也要等上三天。”
任杏子一听就怒,道:“你去死吧!”用力的扯开门。
荆楚魂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我告诉你,那个人是冲我来的。”
任杏子捂住耳朵,道:“我不听。”
荆楚魂道:“你应该知道我平生最怕的那个人是谁。”
任杏子本来捂住耳朵的双手,忽然垂了下来,失声道:“他是段剑!”
荆楚魂点了点头,回想道:“多年前,他败在我手时曾说过,将来如有一天他剑道大成,必来找我。”
任杏子忧心,道:“他现在已经来找你了。”
荆楚魂苦笑道:“当初我也是好胜心强,而且,竹青的事是由他而起,我更不能原谅他,就约定了剑道大成的一战。”
任杏子惊悚道:“他是来找你比剑的!”谁都知道段剑这天才剑手的厉害,惹上这样一个人,绝对会让你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荆楚魂心情沉重:“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剑道小有成就,但比之他的勤奋,实在是自愧不如。他现在肯定在周围的某个地方等我,所以你如果要走也要等到三天之后,我不想让他伤害到你。”
任杏子抓起他的手,道:“只不过是比剑而已,你不必紧张到这个地步,比不赢就比不赢,实在不行就认输。”
荆楚魂苦笑道:“哪有输赢这么简单,我若剑败他手下,他一定会杀了我来雪耻,而我们的这一战,也一定是生死之战。”
任杏子大声道:“他想杀你?”
荆楚魂道:“他杀过不少人,很多和他过招的剑士,都再也没回来过。”
任杏子忽然也从头冷到了脚跟,段剑,这个被誉为天才剑客的少年,的确太狠毒,太可怕!
荆楚魂苦笑道:“我早就说过,告诉你未必是好事。”
任杏子冷冷的看着他,道:“现在你还在计较该不该告诉我!你有时候真是气死人,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惹上了一个天下对不该得罪的人!”
荆楚魂沉声道:“很多人都说他已超越了同时期的剑圣,我当然也清楚最好不要惹他,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受你自己控制的。”
任杏子说不出话来。
荆楚魂忽然笑道:“其实我也不用这么怕他,因为他也有一个毛病。”
任杏子道:“什么毛病?”
荆楚魂道:“他从来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任杏子冷笑道:“这也叫毛病,我也不会杀手无寸铁的人。”
荆楚魂道:“我若是不和他动手,任他宰割,岂不是和手无寸铁的人一样。”
任杏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叹道:“荆楚之魂也有这么害怕一个人的时候。”
荆楚魂断然道:“你若是以为我怕他,那就打错特错了。大丈夫做事,应该思前想后,和他一决雌雄虽是人生快事,只不过无论是我死还是他死,结果都是两败俱伤,我有未完成的事业,他也有未尽完的责任,我若和他一样对自己的生命这么不负责任,怎么对得起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人。”
任杏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竹青,竹青为了他而死,定然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他原来早就想通了,尽管在任杏子心里,男人的确是应该能屈能伸,只不过一想到竹青,她心里就觉得很不好受。
荆楚魂坐了下来,道:“我明天送你去华南侯那里,我只有没有后顾之后,才可以放心的应付他。”
任杏子道:“我哪也不去,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他如果要来找你,我一定陪着你。”
荆楚魂哈哈大笑,如果有个人在你生命危难的时候陪着你,那么就算是死路一条心里也会扬起无限的温暖。
他忽然心情大好,道:“现在他还没有来找我,我实在应该好好的喝一杯。”
任杏子惊道:“到了现在你还想要喝酒?”
荆楚魂淡淡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和醉酒是两码事。”
他在大事来临前是从来不喝酒的,可这一次他却破例了。
楼下的小二不知道哪里去了,柜台前都没有人,这倒真是家豪放的客栈,也不怕哪个把柜台银子偷了。荆楚魂虽然不是偷银子的,却忍不住要去偷壶酒喝。
酒当然在酒窖里。酒窖也不难找,荆楚魂很快就找到了。
可惜他没有带酒壶下来,否则真的可以偷一杯。现在酒还封装在酒坛中,这一坛子酒还是值些钱的,偷一坛子太没有道义。
要是梦天楠在这里,肯定会很喜欢来做着选酒的事。荆楚魂虽然喝酒,但是其实也不过是懂三分,只知其味,不知其好坏。每每别人说是好酒,他也就跟着买来喝。
他挑中了一坛尘土最多的。从常理上讲,尘土最多的,也就放的时间越久。
可是荆楚魂刚刚将酒提起来,酒坛子忽然就破了。
看来放的年代多了,酒成了好酒,坛子未必还是好坛子。
荆楚魂苦笑着模了模嘴巴,这下得赔不少钱,还好这次出来银子没少带。
等他再拿起一坛酒的时候,这时酒坛刚过膝盖,忽然一道疾风疾射而来,顿时就把这坛子酒又打碎了。
荆楚魂立即就看见酒窖外白色的身影。
“是你!”他居然已找来了。
段剑冷冷道:“一别多年,你已不是当初的你了!”
荆楚魂从酒水滩里走出来,淡淡的苦笑,没有说话。
段剑脸色不变,冷冷道:“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
荆楚魂点点头。
段剑转身,道:“很好,城外护城河,桥边,我等你。”
荆楚魂刚要说话,他的人却已走了。
他是怎么走的,荆楚魂居然没有看清。
这些年,段剑的修为果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就刚才那一股劲道,荆楚魂自问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荆楚魂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想逃避更是不可能。当年自己的惹下的祸端,还是要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