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打量别人并不怎么礼貌,不过荆楚魂不是个拘礼的人。
荆楚魂看了他的着装和年纪,道:“您是任二伯?”
任二伯含笑道:“荆少侠居然认得我这个山野农人?”
荆楚魂欠身道:“任二伯只不过不屑于虚名罢了,凭二伯这一身本领,名声恐怕比我等要响亮多了。”修行中人的气质与常人绝不相同,任二伯毫无真气外露,而他双目之中英气逼人,想必一身本领惊人。
任二伯目露深色,一点也没有吃惊,反而有些伤怀的道:“荆少侠之所以现在声名如此之高,是不是因为荆少侠把这些虚名看的很重?”
荆楚魂想不到这位任二伯会这么问,笑道:“有时候一个东西并不怎么好,只是说它好的人太多这件东西就出名了,荆楚魂就是别人口中的一件东西。”
任二伯略有喜色道:“看来传闻并没有错,你并非是贪图钱财名利的人,哎,杏儿的命比婷儿要好多了,至少你比那姓解的好的多。”
荆楚魂怔了怔,任二伯拍拍他的肩道:“你也别瞒我了,杏子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
荆楚魂的脸突然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这么快就被这位长辈知道了。
任二伯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并不反对你们的事。”
荆楚魂躬身喜道:“多谢前辈成全。”
任二伯满意的笑了笑,道:“杏子小时候和我这个二伯最亲近,她现在也长大了。”
荆楚魂不知该怎么接二伯的话,有时候他也是很害羞的一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脸皮厚的要命。
任二伯忽然对荆楚魂道:“你一直都以为在北园碰到杏子是个巧合?”
荆楚魂一愣,这位任二伯说话每次都让荆楚魂很是诧异,他和任杏子的确是在北园认识的,当时他还一直怀疑归隐山庄和吴伯的死有关系。
荆楚魂道:“我以前有怀疑过任杏子去北园是另有目的,不过时间长了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会隐藏秘密的人,如果她去北园真是别有目的,她早就忍不住自己说了。”
任二伯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小荆也有看错的时候,你可能想不到她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那么久。”
荆楚魂苦笑了一声,按任二伯的话,任杏子那时候真的是另有目的。
现在离当时已太久,荆楚魂早已不在乎这些事了。
任二伯面带笑意,道:“感情真的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或许她一直都在瞒着你,其实她去北园就是为了你。”
荆楚魂差点叫了出来,他从没想到过任杏子居然是专门为自己去的北园!他情不自禁的问道:“难道她之前认得我?”
任二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难道你已忘了十年前你们的第一次见面?”
荆楚魂仔细想了想十年前是很多事的一年,当然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他意外救了北园五伯,可是他却并不记得他十五岁的时候还见过任杏子。
任二伯叹道:“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杏子却记得很清楚,她常常会在我这个二伯面前提起。”
荆楚魂现在哪里敢打断他的话,低头默默听着。
二伯继续道:“那一年我带着杏子和她的哥哥任柏在外,柏儿平时娇气惯了,居然在一处小桥上和一个农夫吵了起来,因为农夫不愿意将他的梨便宜卖出去,柏儿向来脾气不好,差点打了那个农夫。谁知荆少侠正巧路过,非常大方的给了农夫五两银子,事情才这样解决。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却在杏子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荆楚魂苦笑了笑,这事他完全一点都不记得了,十年前他和师父相依为命,师父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所有的开支都是他给别人打散工赚来的,没想到自己还那么大方的给了别人五两银子,这可以说是师父几个月酒钱了。
任二伯笑着拍了拍荆楚魂的肩膀,道:“这的确是一件很小的小事,甚至在大户人家的公子眼中,送那农夫几百两银子都可以,可是那时荆少侠并不是大家公子,相反从外貌看并不宽裕。”
荆楚魂淡淡一笑,那一段时间他哪里是不宽裕,简直是穷困到了极点。当然这些后来已证实是师父对他的考验,一个人在艰苦的环境中才能养成刻苦努力的品性,师父并不希望他的徒弟出来是个眼高手低的人。
任二伯喃喃道:“杏子从小看人的眼光与众不同,当时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一个人管这种闲事。”
荆楚魂忍不住笑道:“任杏子那么小就懂得那么多大道理?”
任二伯似乎想起了某些事,道:“她从小受她小姑影响,比一般的男孩子都早熟一些。”二伯似乎想起了这位小姑的事,神情有些悲伤起来。
荆楚魂自然看得出这一变化,这位小姑背后定然还有另一段故事。他心中一颤,莫非这位小姑就是须叶大师口中曲解元的妻子?
难怪任二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任二伯忽然又笑道:“现在看来,你们两个的确十分有缘,能有今天更是实在不容易,所以我一点也不反对你们的事。”
但是他马上又道:“不过你们的事也不会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因素在里面。总之你能来,我很高兴。”
荆楚魂听他说话的语气,忽然感觉他和任杏子的事还有很多困难。
任二伯微微一笑道:“你就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吧,现在你还不能见她,日后时机可以了我会安排。”
荆楚魂只好连连称谢。
事实上他也没想过事情会那么容易,所以能留下来无疑是很关键的开始。
任二伯住的小庭满院都是梅花,任二伯绝对一直是个极风雅的人,
荆楚魂也很喜欢这位热情的二伯,如果将来有这样一位长辈,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
奇怪的是任二伯好像有很多心事,荆楚魂来了之后发现他天天都看着梅花,而且每次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到后来还将花枝都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