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轻取关城
轰隆一声巨响,声震石会关周边里许方圆,声音起处的石会关南门更是被高高腾起的烟尘彻底笼罩住了。(最稳定,,)
“陛下创制的火器和火器战法真是攻无不克啊……”
王廷义驻马石会关南门外的山谷,看着眼前纷飞的土石和被烟尘笼罩的城墙,以及隐约间已经不复存在的石会关南门城楼,口中几乎是在一唱三叹,言辞间倒是在颂圣的意思,神态却是一派“火器在手,胜利我有”的闲适。
不比攻打昂车关的那一仗,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王廷义可不愿意让大军在山谷当中宿营,攻下石会关的任务是必须尽快抢在日落之前完成的,再说谷口外面还有一支北汉的侍卫亲军在那里虎视眈眈,所以殿前军从攻城战一开始就是倾尽了全力。
控鹤右厢都指挥使李继偓率领少量步军登山抵近石会关,牵制住守军的一部分注意力,而控鹤左厢都指挥使解晖则率领控鹤军主力对石会关南门发起正面强攻,至于铁骑军,则和王廷义的中军一起驻立在南门外数百步,一边警戒着守军可能发起的反冲击,一边等着破城之后冲进去迅速控制局面。
攻城进展非常顺利,李继偓所部的牵制让石会关守军不得不将兵力平摊到了城头,南门虽然是防御的重点,城头布列两三百人已经是顶天了,在城下待命的则仅有一都人马。
两三百人的弓弩齐射对甲胄齐全的控鹤军士卒的威胁本来就小,更何况城下火铳手的压制是绝对的,火铳那远超过弓弩的射程和威力以及五番射带来的持续火力,让石会关守军的箭矢威胁变得微乎其微。
城头抛射下来的箭矢构不成什么威胁,阻碍控鹤军前进的就只有城下那有沟无水的丈许城壕,还有零星的鹿砦而已。零星的鹿砦基本上不碍事,绕开或者搬开都很轻松,城壕宽达一丈多,深近八尺,倒是给控鹤军增添了不少麻烦,好在壕中存不了水,麻烦也就仅此而已了。
殿前军从附近山上伐木临时搭起来的梯子直接平铺到壕沟上,胡乱装了些土石的草袋被控鹤军士卒带过去填进壕沟,前面担任冲击的控鹤军士卒就在火铳手的掩护下这么趟过城壕来到了城墙脚下,甚至有些士卒等不及排队从填好的地段越过城壕,干脆就跳入壕中再爬上去,在城头的战具投射乏力的情况下,这么干也并不碍事。(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只有到了城墙脚下的控鹤军士卒才真正感受到了石会关守军的抵抗,被城下周军的铳子压制,这些守军难以从垛口探头,一个个都只能通过悬眼往下投掷滚木擂石,虽然砸不到壕沟那么远,砸一砸城墙脚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让担负冲击任务的控鹤军士卒冲到了城下,这一战的结果也就基本上确定了。这些士卒用重型橹盾组成龟阵,咬牙抵挡着从城头纷落的各色重物,配合着城壕南面的火铳手为工兵们提供了一个勉强还算安全的工作环境。
剩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因为石会关的防御体系并不完备,城楼处的滚木擂石也并不比其他地方更多,最重要的是王廷义并不担心石会关守军出城反冲击,所以他将爆破点选在了南门。在火铳手和橹盾手的掩护下,工兵们拎着铁锹铁镐冲上去……挖坑,然后再背着火药包冲上去……填坑,安装导火索……用竹管引出来……人退回来……点火……轰隆!
为了确保爆破万无一失,填坑用的火药量相当的大,坑内空间密闭得又好,这场爆炸相当强悍,石会关南门的那扇包铁大门肯定是尸骨无存了,甚至就连城楼都有可能被炸塌炸散了——至少在王廷义看来是如此,他在那漫天的烟尘当中的确看不到城楼轮廓了,前方虽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其实也可以透过一部分光线的,但是原本应该在半空中阻挡视线的城楼轮廓确实不见了,半空中已经是一片空旷。
“击鼓整队!准备冲锋!”
王廷义虽然心中非常得意,军令还是按照计划在有条不紊地发布。
接下来的战斗同样会是很简单的,不外乎控鹤军上去清理豁口,铁骑军随后通过开辟的通道冲入关城,铁骑军迅速扫荡全城并且尽快夺取北门的控制权,然后控鹤军在城中清扫残敌,争取在日落之前完全控制住石会关,让全军可以在此休整。
…………
轰隆巨响传到了谷口,让刘继业都是猛然一惊,其他北汉军士卒就更是心中惶然了。这一声响动真的有点大,听起来分明就是一声雷鸣,问题是都快要到立冬的时节了,却是从哪里来的响雷啊?
冬雷震震夏雨雪,在海誓山盟的情人那里或许可以成为誓言的背书,但是在一般的农夫和农夫出身的士卒而言,这就只能是灾异和上天警示了。
然而若这一声巨响不是雷声那又会是什么?连久经战阵的刘继业都想起出来,更何况是其他普通军士。而且这一声响雷都已经不是寻常的春雷可比了,众人分明可以感觉到从石会关方向传来的一阵剧烈震动。
仅仅是一个炸雷击中地面,竟然能够引起这么强烈的震动,让谷口外面的人都能够感觉到地面的震荡?除了传说之中的天塌地陷,自刘继业以下,众人想不出其他的缘由来了。
肃穆的军阵登时出现了一丝动荡,无论是冬日炸雷还是天塌地陷,这样的灾异都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能够引来这种灾异的战争或者敌军,同样不是正常的军队可以抵挡的。
刘继业的脸色一变,连忙沉声喝道:“镇定!击鼓整队,准备迎敌!”
这一声巨响和地表传来的这一阵震动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来的,刘继业不知道,但是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细究了,自己属下的军阵出现了波动,产生了裂隙,这才是危险。
巨响与震动很有可能是非同寻常的灾异,是天塌地陷等级的,能够引来这种灾异的战争或者敌军是正常军队难以抗衡的,但是在这样强大而未知的敌人面前,不正常的军队更会下场凄惨。
如果石会关那边发生的灾异并非针对大汉军队,那么就是针对周军的了,如此则此战必胜,为此而惊慌失措就殊无必要了,而且会失了锐气堕了自己的威名;如果灾异的确是助周军攻大汉的,那么石会关固然是挡不住,自己带来的这区区四千人又何尝挡得住?然而在这样的敌人面前,如果能够保持军容镇定,那还有可能败而不馁,最终保住大部分将士的性命,而要是惊慌失措散掉了军阵,那就随时有可能面临全军覆亡的危机。
无论如何,自己保持镇定是必要的,以自己的镇定自若指挥如常使全军恢复正常是必须的。方才的响动到底意味着什么,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
石会关的南门方向,尘埃落定,随着烟尘慢慢沉降和被风吹散,周围的视野逐渐恢复清晰,发生巨变的石会关南门完全敞露在攻守双方面前。
整个石会关的南门和上面的城楼全部消失无踪,石会关朝着山谷的方向敞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原先宽达丈许的城门洞只在底下半人高的位置保持了原样,上部则被彻底清空了,豁口再无遮挡直达天际,两边的夯土墙已经露出了多年不见天日的心层,边缘陡峭剥落犹如山崖峭壁,在豁口处的地面上,各种断木浮土杂七竖八地铺了一地。
城头在爆炸后的那一瞬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立,此时震撼稍稍过去,已经有几个人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浑然忘记了之前城下不断飞来的铳子,只是木木呆呆地瞪视着那个豁口。
城门,不见了;城楼,没了;在城楼上督战的军使……
如此巨变,前后这么强烈的对比,让这些幸存守军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继续作战。
当然,此时周军的火铳手也没有闲情去射击这些完全失了魂的北汉军士卒了,随着中军传来的密集号令和鼓声,他们开始结阵向前平推,一边走一边清理着沿途的杂物,步伐虽缓,前进却是坚定不移。
“军使死了!”
“城破了!”
“周军会召天雷啊!”
一直到控鹤军的阵列穿过豁口向两侧散开,铁骑军顺着友军开辟的通道催马冲进关城的时候,那些处在震惊麻木当中的北汉军士卒这才陆续醒觉,只是一醒过来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方才发生在眼前的惊天动地景象,唯有天雷轰城才可以解释了;南门被天雷轰出这么大一个豁口,关城告破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石会关军使李琼之前就在南门城楼上面督战,此刻身死更是九成九的事情。
大势已去,无力相抗,幸存的这些石会关守军还能有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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