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九卷 金瓯已缺总须补 第八章 洛阳?

作者 : 康保裔

第八章洛阳?

“关中残破,迁都长安固非良策,不过汴梁也确实不是大国都城的好所在。iG,彩虹”

郭炜的等待和期盼并没有落空,薛居正的话音才落下不久,卢多逊就开口了,这一开口虽然和前面三人一样认同了长安并非迁都的好去处,但是他的重点显然落在了“汴梁不适合作为大国都城”。

“今之东京,在战国时为魏之大梁,在汉时为陈留。张仪说魏哀王曰:‘魏地四平,诸侯四通,条达辐辏,无有名山大川之限。魏之地势,故战场也’;郦生说汉王曰:‘陈留,天下之冲,四通五达之郊’,实为四战之地,非关中秦关之固,亦非洛阳居天下之中,表里山河形胜足恃,以此为都则只能以兵戍守四方,京师戍军兵力竟远过于边军,汴渠漕运过半为禁军而设。”

卢多逊的特长还是知古论今,朝议之前在史馆的突击读一点都没有白费,不管他自己实际懂不懂军事战略和军事地理,反正引经据典的古人都是这么说的,那么大约总不会错了。

不过卢多逊的引经据典还没有完,看着皇帝那似乎带着鼓励的目光,卢多逊心中隐含兴奋地继续说道:“汴梁建都,不过起于唐末朱温受封于此,之后几朝规模卑狭,或要以重兵制山东,或要以重兵控魏博,故而不以京师兵多为忧,反以河汴流通、挽输便易为都汴梁之美。然则前代争斗,石晋更割幽蓟之地以入契丹,与强虏共平原之利,终至戎狄乱华,其患正是由乎畿甸无藩篱之限,本根无所庇也。延至今日,都汴梁则必依重师而为国,利漕运而赡师旅,然则大周已经平定四边,山东、魏博不再为害,国中形势已经大不同于往日,在京师保留数十万禁军殊无必要,未来恐成冗兵之害。”

将汴梁成为都城的历史原因追溯了一遍之后,卢多逊顺理成章地指出了时势的变迁,并且非常合理自然地预见到了冗兵的问题,倒是让郭炜对他又高看了一些。

“若是迁都洛阳,京师形势则与都汴颇有不同。洛阳居天下之中,挟崤、渑之阻,当秦、陇之噤喉,而赵、魏之走集,河山控带,形胜甲于天下,盖四方必争之地,据之足以控扼天下。而且洛阳北有太行、大河之险,东有成皋,西有崤渑,背河乡伊、洛,其固足恃,不需假于雄兵,京师戍卒减去数万也无大虑。虽然洛阳与汴梁一样要仰赖于东南漕运,但是京师驻兵减少,士庶亦可减少,汴水的漕运之任也就能够略略减轻一些,水患自然也就更好治理了。”

论述到最后,卢多逊还是着落到了迁都洛阳的主张去。

按照他的论述,王著和薛居正二人讲的洛阳与汴梁对漕运的依赖性差不太多这个说法也就不能成立了。和汴梁比起来,洛阳有山河险阻作为屏障,京师需要的驻军当然就可以少得多,那么为这些禁军服务的百姓也就可以少得多,最终京师的人口当然也就不必像汴梁那么多了,因而对东南漕运的需求肯定就可以降低,汴水的漕运压力自然大为降低,治理汴水沿线水患的工作也就容易得多。

郭炜欣慰地点了点头……这话由卢多逊这样的大臣说出来,和他这个皇帝强力推行自己的主张比起来,效果明显会好得多。

其实说真的,加强中央集权完全没有必要采取守内虚外的方针,在周边基本安定的都城聚集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禁军,在平时纯属浪费粮食,到了战时却又因为久疏战阵而实际派不用场,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禁卫军当然是要的,但是其兵力只要能够遏制某个方面可能的入侵或者叛乱军队就足够了,只要国家的政治能力还正常,即使暂时挫败不了突如其来的军事威胁,那么就守住京师几个月,等待四方军队勤王就是了。想要单纯依靠京师的驻军解决国家面临的所有军事问题,即便是在铁路交通非常发达并且还有空运机动的后世,那都是不太可能的。

而守住京师几个月,在平坦无备的汴梁可能需要几十万人,在山河形胜的洛阳则有个几万十几万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说加强对各地驻军的控制,防止地方割据的形成,与其把精力都投入到不断增强京师驻军、削减边军这些方面,既增加国家的财政负担又削弱了边防力量,还不如扎扎实实地搞制度建设,用各种制衡方式限制住野心家的作乱空间。

首先,目前正在进行过程中的削夺节度使的行政权和财权就是一个好办法。

将行政权交给地方文官,人事权和财权收归中央,这就已经让节度使作乱的能力大幅降低,节度使们平常能够指挥调度的州郡兵编制和战力都不足,多半只有守城和护送后勤的能力而缺乏攻击力。

真正有战斗力的都是驻防禁军,这些禁军平常由兵马钤辖统御,只有在战时才归节度使或者知州、知府统一调动御使,对于他们,朝廷不光是严格控制其补给和指挥系统,而且还会实行更戍法,以指挥为基本单位,隔几年就调防一次,务使禁军始终保持中央直属军队的特征,不会和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纠缠成一个利益集团。

当然,这种做法似乎会造成所谓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不过一方面更戍是以指挥为基本单位,一个指挥是不会被打散的,所以基本战术单位的战斗力应该不会下降;另一方面今后的各级军官都将是武学出身或者经过武学进修的标准品,在平级之间挪一挪位置应当不会严重影响配合。

再者说了,今后各个战区都会有比较固定的参谋机构,会针对具体战区推演多个应变预案,到时候主将根据预案做出各种决断,军队平日根据预案进行各种训练,这也会在一定程度弥补双方的生疏。

而且这个代价是必须付出的,搭积木一般的军队战斗力肯定不如那种将士一体如臂使指的军队,不过后者必然会面临层出不穷的叛乱和割据风险,这种风险对国家和百姓的危害性显然要大得多。因为制度缺失而导致的叛乱和割据随时都会将国家拖入残酷的内战,而不管这个朝廷的衰退失能状况,而边军战斗力略微下降一些,在多数时候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危机。

更何况,现在大周的军队已经用了初步成熟的火器,而且可以逐步因应火器的使用发展出合适的军事教育与动员机制,这种最适合农业文明的武备和军事制度必然可以弥补更戍法导致的边军战斗力下降,只要郭炜主导得好,只要大周的前几代皇帝不犯浑,农业文明面对游牧部落的军事脆弱期是可以顺利越过的。

另外,火器的发展,除了给农业文明的军事力量以极大增幅之外,同样会更有利于中央集权与文官政治。比起控制边军的粮饷来,朝廷和文官们控制军队的火器生产与补给显然更为容易一些,越是技术水平要求高的火器,也就越要求更发达的经济、更多的人口、更大的城市、更多样的产业,当然也就越发要求一个更广大的国土、更有力的中央朝廷和更高效的文官政府。

总之,此时的郭炜比历史的赵匡胤更有底气实行更戍法以加强中央集权,更有底气迁都而不担心京师的驻军人数太少。

或许是看到了郭炜在那里连连点头,也或许纯粹是因为卢多逊的长篇发言引起了共鸣,次相兼兵部尚吕胤这时候才开声:“西京三面有大山为固,北面则有大河为阻,河北且有太行之险,依山负水,和四面畅通的东京比起来,的确可以省去许多戍卒,即便同样仰赖于东南漕粮,汴水的负担也会轻不少……迁都洛阳的确可以考虑。”

“只是迁都涉及到十余万禁军以及朝廷官吏,还有赖此为生的数万士庶百姓,骤然兴事,恐怕一时间钱粮与民力都耗费甚巨,而且会引起民间扰攘,臣以为应当慎之又慎。”

户部尚李昉倒是没有反对迁都的主张,也没有倾向于将都城迁往哪里,只是皱着眉头表示了自己在民政方面的忧虑。

卢多逊马就作出了针对性应答:“洛阳城池宫室经大唐营造,历代维护不辍,此番若是迁都,却是无需特别修营,只要迁徙朝臣与禁军,所费不过与陛下亲征相当。两京相距四百里而已,十余日可达,水陆兼行并无多少劳顿,钱粮耗费定然不多,也无需征发多少民夫,就是拣冬日农闲之时从陆路走十余日也无妨。”

“洛阳居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形胜足以代数万精兵,城池宫室不假修营,确实宜为都邑。迁都之费也确实如同卢尚所言,只不过是陛下亲征十余日所耗,以朝廷息兵四年的积攒,根本就不在话下。”

枢密院度支部尚张崇训看了一眼判三司赵玭,最终还是主动地站出来对卢多逊表示了支持。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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