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尉迟乐觉得房二今日的嘴脸甚为可厌,竟月兑口而出:“房二哥,公主今日可算准假啦?”
众人窃笑,独柴、房二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房遗爱想起家里,高阳那张颐指气使的脸,就觉得扫兴,撇撇嘴:“小乐你莫得意,有你求饶的时候。”说着一点身后黑铁塔一般的尉迟宝庆,坏笑道,“人家也姓尉迟,可不似你这般娇柔。”
尉迟乐气得小脸刷白。
侯七笑着一带马:“寒暄已毕,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场上见高低吧。”说着请过一旁的裁判——羽林少将军。少将军取出一枚开元通宝抛向半空,字面朝上,依约由红衣的张顗队开球。
第一杆正是由后场的黑面小将尉迟宝庆击出的,果然准确有力。
只见场上众公子,持鞠仗,乘势奔跃,迅若雷电。锦绣彩球飞驰空中,疾如流星。
五月的和风丽日下,旌旗招展,双方鼓乐齐鸣,教坊的宫廷乐手与玉华阁的胡人乐师都演奏地十分卖力,观众呐喊助威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诸位纨绔公子,兵士游侠,和三教九流的宾客们,自不待言,早就热血沸腾。就连平日沉静的尉迟乙僧,今日也被这热闹而极富生气的场面,激活了少年心性,也加入了加油呐喊的人群中。
盈翎已将鼓槌交到领头的青年乐师手中,她因伤患未愈,并不能长时间表演,便与称心一起在席上观看。看场上尉迟乐与侯七神采飞扬的形容,全没有半点沧桑与诡谲,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骊山脚下的那一次欢聚。
尉迟乐本以为多时不练,手已生疏,不想一旦投入,倒也甚为快意。他的座骑青骓马,与主人性情相似,也是简单爽利,因久不参加这种竞技,早就憋足了一股劲。是以在场上东西突驰,风回电激,分外活跃。张顗倒没想到这小子贪杯的,竟还有这般身手便着尉迟宝林,全力去盯防他。
本来仗着自己灵动迅捷,尉迟乐还是占些上风的,但由于他把心思都花在球的动向上,反而忽略了对周边环境的观察,所以几番争夺下来,竟也有好几次都因未能时作好准备,被宝林截阻,错失了进攻的机会。
侯七没有骑他平常奔袭作战的大宛白蹄乌,也没有选那匹跑得最快的波斯红,他深知,击鞠不比赛马,场上局势瞬息万变,重要的是能预判敌我动作。他每次打球总选择那匹老成稳重的黄骠马。不同于尉迟乐的急躁冒进,即便是在他控球的时候,他也能对自己身后的情况保持警惕,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加上他又擅使诡诈之术,往往声东击西,害得柴、房两驸马每次联手夹击都没成功。
侯七打球的另一个法门是纵观全局。作为队长,除守门的卑路斯之外,连他在内的其余的四名球员,都必须随时大幅度地在千步见方的巨大场地上,调整自己的位置。他指挥若定,能预判下一步将出现的局面以及跑位,随时协助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