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语葶从昏迷中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几盏灯把屋里照得如同白昼,洛雨葶看向周围,太医正在用针灸,小蝶红肿着脸,脸上泪痕未干,惊慌失措在旁边伺候,还有李德全站在远处,亦是满脸担忧。
“醒了,姑娘醒了,姑娘醒了,皇上,姑娘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康熙旋风而至。
“周太医,怎么样?要紧吗?人醒过来,这会儿还要紧不?该用什么药你只管说,不行就从京城御药房里八百里加急往热河调……”
“回禀皇上,姑娘脉象十分虚弱,体内毒虽以清除,奈何前几日失血过多,本就虚弱,经这一番伤口崩裂,二次受伤,伤口怕是要等很长时间才能愈合,如若伤口再有变故,再次失血,臣,臣,……”
周炳轩诺诺不敢往下说,康熙额头青筋蹦出,眼神凌厉,瞪着周炳轩。厉声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救好她,她若有个好歹,朕要你的命,要你们全家给披甲人为奴。”
洛语葶抬起右手,弱弱的说:“别,别这样,不怪周太医,我休养几天就好。”
康熙就在近前,听到洛语葶的话,刚才脸上的戾气转而消失,变为浓浓的担忧。他紧紧抓住洛语葶的右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这边,小蝶已经跟着周太医去抓药煎药,屋里,只有洛语葶疲惫的躺着,康熙坐在床前,默默看着沉沉入睡的洛语葶,李德全木人般守在门口。
康熙无法原谅自己,他知道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场,早年宫中有太皇太后坐镇后宫,皇后赫舍里又是出了名的贤德,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第二个儿子、第三个儿子出生几个月便相继夭折,就连皇后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没有保住,他了解一些始末后意欲一查到底,太皇太后却阻止了他,说有些事弄清楚了反倒不好,那些孩子既然没福活下去,那就是和皇家和康熙没缘,康熙痛苦多时,只好听从了太皇太后。随着皇后难产而去,随着二阿哥胤礽被临危封为太子,随着太子被太皇太后抱进慈宁宫养,宫中才渐渐消停。康熙又想到雁儿,当年雁儿的离开,难道不是因为宫中的明枪暗箭使她难以立足才离开的?康熙握着洛语葶柔弱的手,面色更加阴沉,他贵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哎!
次日,听雨轩中还是药味冲天,饶是洛语葶再不愿意喝中药,却也没有办法,为了早日恢复健康,只能咬牙喝下去。一连两天,洛语葶都是昏昏沉沉的睡,昏昏沉沉的喝药,昏昏沉沉被小蝶喂着吃饭。
洛语葶睡着的时候,小蝶守在床边,兀自想着心事。小小年纪被父母卖给人伢子,转来转去被康熙救下,虽然从此生活无忧,却只是个烧火的粗笨丫头,本来伺候洛语葶的差事落不到她头上,那日李公公调绿柳来,绿柳伺候了一天,大概觉得伺候洛语葶这差事还不如跟着皇上,第二日便告病,李公公无奈只好让小蝶伺候。伺候洛语葶几天,小蝶发现姑娘人好,没有架子,拿她不下人,更让小蝶想不到的是那日的种种,如果洛语葶不是为她出头,也不会二次受伤。想到这些,小蝶心里充满了感激,伺候洛语葶也更加应心。在她心里,洛语葶已经成了她的主子,亲人,甚至比亲人还要亲。
两天里,康熙除了处理京城转来的奏折,大多都在听雨轩,两日的担忧,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