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语落葶熙 赐婚 2

作者 : 独坐秋风

下午,平安满脸疲倦的回到帐篷,一进屋就大喊“饿死了饿死了,春儿,弄点吃的”,小蝶春儿赶紧备饭,平安狼吞虎咽,吃完饭倒头就睡。洛语葶知道平安是骑马骑累了,不想打扰平安休息,悄然走出帐篷。

太阳西坠,满天彩霞,从西边的天际开始,渐渐向东延伸,似一幅绚丽缤纷的水彩画,颜色由浓转淡,到达洛语葶的头顶,已经是幽蓝幽蓝的天空,偶尔有几片轻纱般的云,悠闲自在的飘在空中。

洛语葶惬意的享受着这片绚丽的美景,这样的景色,由不得让人心情愉悦,忽然有首歌溜到嘴边,她忍不住唱了起来。

总想看看你的笑脸

总想听听你的声音

总想住住你的毡房

总想举举你的酒樽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相约去寻找共同的根

如今踏上这归乡的路

走进了阳光迎来了春

我曾在远方把你眺望

我曾在梦乡把你亲近

我曾默默为你祈祷

我曾深深为你牵魂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

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

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

洛语葶边唱边跳,晚风轻轻吹起她淡蓝色的裙裾,使得她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当洛语葶载歌载舞兀自沉醉在绚丽的景色中时,她不知道,康熙和四四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四阿哥站在康熙身后,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眼里有不易觉察的光芒。康熙欣赏过洛语葶的歌喉,那种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感觉犹在耳际,他不明白,洛语葶唱起歌来为何与众不同,她的歌她的舞为什么和大清的截然不同。

康熙沉浸在洛语葶的歌声中,痴痴的站着不动,四阿哥胤禛似乎明白什么,低低说了声“儿臣告退”,躬身离开了康熙,只是他走的很慢,不经意的,还回过头,似乎在看着康熙,又似乎是看着被霞光沐着的洛语葶。

夜色渐渐浓了,风渐渐大了。洛语葶一曲终了,听到掌声,回头,见是康熙,脸一红,微微笑了笑。

“偷听非君子。”

“不能说我偷听,只能说你唱歌,我撞上了。”

洛语葶没有觉察到,康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朕”换成了“我”,康熙也不明白,为什么改了口,只是他的内心,总不愿洛语葶把他当成一个皇上,他只愿他和她是一样的人,如她对平安说的,他们都是平等的人。第一次,康熙在一个人面前,不自信了。

“今天的事,还没有谢你。”

“是吗?只是这个谢字你千万别说出口,我只愿你只留在心里。平安呢?”

“去梦县了。”

“哪儿?”

洛语葶一笑,“梦县”是她在后世常说的话,只是在这里,康熙怎会明白。

“累了一天,正在睡大觉。”

康熙一笑,平安和科尔沁公主赛马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他还知道喀尔喀王赠给平安一匹好马,额力亚还帮着平安骑马。

“这个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没正行,将来出嫁了,可怎生是好。”

“平安?出嫁?什么时候?”

洛语葶的问话,让康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中午那个时候,他也是心中烦闷才骑马出去散心,不料正赶上他派去监视洛语葶的人要骑马去追洛语葶,他拦住自己去了。

昨日清晨,噶尔丹养精蓄锐的消息,被证实了,而且这次噶尔丹还叫嚣着要打进北京城,活捉康熙。想着饿狼一样的噶尔丹,康熙不仅眉头紧皱。他和噶尔丹大大小小打了很多次仗,光他御驾亲征就有四次,可是噶尔丹这只饿狼,总也打不死。乌兰布通一役之后,噶尔丹就算不俯首臣服,也该有畏惧之心,可是四年之后,噶尔丹又卷土重来,若不是有沙俄在后面支持,若不是那些距北京较远的蒙古部落两面三刀,噶尔丹怎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康熙一整天都没有好好进食,他看着沙盘,看着自己的疆土,胸中一团怒火,烧的他难受。康熙不是怕事之人,当年8岁登基,被鳌拜挟制,险些失了帝位,借着皇祖母的帮助,加上他自己的聪慧英武,鳌拜最终被圈禁;20岁,他力排众意撤三藩,和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打了将近六年的仗,终于是朝廷大获全胜。好不容易国内没有了硝烟战火,百姓有了安定的生活,又传来噶尔丹意欲东进的消息。早在平三藩之时,康熙就觉察到噶尔丹的狼子野心,但那个时候正和吴三桂打的焦灼,无暇顾及噶尔丹,无奈只好安抚,康熙知道他的举措根本喂不饱噶尔丹,不过这样做,至少可以缓和与噶尔丹的关系。但噶尔丹自觉羽翼丰满又有俄罗斯做后盾,竟然举兵进犯。康熙二十九年,噶尔丹率军伸入乌朱木沁,距离京师只有700里,一时间京师各种留言飞起,人心惶惶。康熙再次亲征,终于在乌兰布通消灭了噶尔丹的主力。

噶尔丹此番东进,还是走喀尔喀草原,康熙看着沙盘,想着噶尔丹。心里有了主意。噶尔丹的位置,目下已经模清楚,目下已经模清楚,看来他和噶尔丹之间,最晚明年,仗还要打。

刚才,康熙在自己的帐篷召见了喀尔喀王巴布尔和他的儿子额力亚,特封额力亚为喀尔喀草原世子,赐东珠和草原急需的茶叶、盐。康熙还告诉了巴布尔一个好消息,要赐婚给额力亚世子。听完康熙的话,喀尔喀王巴布尔激动的急忙跪地叩谢,世子额力亚更是满面通红,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子,心里充满豪情,他就是要用着用加恩加爵和亲的方式,拉拢住蒙古。然而,等喀尔喀王巴布尔父子走后,康熙又陷入了忧伤,赐婚给额力亚,就意味着又一个他亲爱的女儿要离开京城远去蒙古草原了,明珠提议,皇上若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蒙古,可以再宗室中选适龄的格格,加封和硕公主,和亲蒙古。康熙却不这么想,他的女儿他舍不得,别人的女儿别人就舍得吗。

康熙没有再召见任何人,独自在自己帐篷里。天子金口玉言,既然要赐婚给喀尔喀世子,就要下达赐婚旨意,旨意里自然要写明赐婚的公主是哪位。康熙的心开始刺痛,一个活泼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平安。当他想到赐婚两个字时,平安那俏丽的身影就跳入了脑海,和额力亚世子年龄相当的格格,除了平安,还有位雨菲格格,只是雨菲从小药就不断,是个典型的药篓子,康熙怎能赐婚给喀尔喀一个药篓子。如此,赐婚的人选只能是平安了。平安的额娘生下平安没多久就病逝了,康熙怜平安幼年丧母,把她当掌上明珠疼,平安也乖巧,康熙烦闷的时候,只要平安在,那些烦恼立刻就烟消云散。因为此,有时候康熙想,平安若是一直在他身边当他的解语花该多好,所以他一直留着平安,没有过早给她指婚,可是没想到,康熙留来留去,竟然把平安留给了草原。

整整一个晚上,康熙都是一个人呆坐,李德全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他不能劝慰康熙,清朝规矩,宦官不得干政,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康熙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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