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一一七话 三寸月光

作者 : 一溪霜月

月色溶溶,杯中琥珀浸了三寸月光,仿若情人眸中漾起的波光。萧落一饮而尽,微微抿着嘴,将空空如也的酒杯向莫惊邪跟前一推,“表哥,请了。”莫惊邪眯起眼大笑道:“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好,我干了!”

叶知秋淡淡地微笑着,安静地替二人续上。萧落和莫惊邪一言不发地接连对饮了几杯,两人脸上皆殊无醉意,萧落的双眼愈发明亮了。

“莫兄,接下来你该陪小弟喝上几杯了吧?”叶知秋暗自忧心萧落,微笑着向她摊开手掌,“萧姑娘,你把酒杯还给我了,好么?”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如春风拂过发梢的呢喃,让人无从拒绝。

萧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将酒杯置于他的掌间,淡淡道:“喏,这便还你,不过,不准赶我走。”她不顾莫惊邪戏谑的笑脸,背靠着栏杆,缓缓坐在地上。

“萧姑娘,夜冷风寒,莫要着凉了才是。”叶知秋俯,关切地笑道。

萧落扬起脸,漫天星光洒落在她的脸庞上。星光漫漫,却输给了那双星光水眸。她的眼眸清明澄澈,映出了整个星空的光彩。她痴痴一笑,“有你在这里给我挡风就好。”

叶知秋的面容微微一怔,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化开的春水。他忽然觉得他的心变得很柔软,萧姑娘,我一直都在。

莫惊邪略感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响亮地搓搓鼻子,大笑道:“小叶,来,喝酒喝酒!”叶知秋的眼里流过深沉而炽烈的色彩,他对萧落轻声说道:“不要离开,在这里等我,好吗?”

萧落的神情有些恍惚,淡淡地点点头。他刚要起身,她忽然一把拉住了他垂落在她身侧的广袖。

叶知秋一惊,低头看去,她的眼神清澈得如晨曦的第一缕柔光,她罕见的温顺如猫的神态让他心头一颤。“你,不要走……”

莫惊邪看出了叶知秋的为难,大步走过来,用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沿,笑道:“小丫头喝醉了吧?你再与我喝几盏,不必担心这丫头。”他低头看了萧落一眼,半真半假地说笑道,“她身上有一股子江湖气。”

叶知秋与莫惊邪开怀畅饮,萧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安静地蜷缩在叶知秋身边,手里紧紧攥着那一角衣袖,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小叶,其实你很像那个人,你有他的胸襟和气魄,也有他的潇洒风流。但是你太年轻,终是少了那份阅历和心态。”莫惊邪自己斟了一杯,接着说道,“你的顾虑太多,或许永远也活不出他的轻狂不羁。”

“但是,你便是你,你有你的潇洒和骄傲,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他话音刚落,就瞥见叶知秋低下头温柔地看向萧落,嘴边随即扬起一个无奈的苦笑,“你的羁绊果然不少,不过做大哥的想提醒你一点。”

“莫兄请讲。”叶知秋淡淡一笑。

莫惊邪抿了一口酒,缓缓抬起眼,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叶,你为人温润如水,飘逸如风。却不知如水者,风者,皆无根飘摇之物。虽空灵娟逸,难隽永,难长存。”叶知秋浅抿着杯中的酒,淡然不语。

“如风者,遇木则止。如水者,遇土则滞。”莫惊邪别过头看了萧落一眼,泯然笑道,“如今你的羁绊恐怕已经出现了吧?”

叶知秋放下酒杯,爱怜地看着萧落,摇头笑道:“莫兄误会了。小弟曾答应姜阁主替他照顾萧姑娘,我与萧姑娘亦是旧识。我此番出门原为历练,不过是与萧姑娘结伴而行罢了,如此而已。”说到后来,他的神色已然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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