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庆根本无暇答话,他早已抓过一大把花生噼噼啪啪地剥了起来。叶知秋也不恼,浅浅地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致地听着说书老人娓娓道来的传说。
“……琅邪身负绝世剑法,又有军师即墨以经纬之才辅佐,枭阳殿众在琅邪的带领下,短短三年内便荡平了所有不归顺枭阳殿的门派。近千年来,枭阳殿虽已不复存在,但当年的盛况绝难有门派能够望其项背。”
有茶客冲说书人嚷嚷道:“老头子,琅邪殿皇当年的丰功伟绩早是众人皆耳熟能详了,你还拿出来卖弄个啥?有新鲜的么,给大家换换口味。”“就是就是。”立时有人附和他,茶楼内响起稀稀落落的叫嚷声。
说书老人浑浊的眼珠朝右一斜,隐约有精光闪烁。他清了清嗓,双颊的皱纹随着嘴角的上扬而有些扭曲,“你们可知为何枭阳殿最后才向天虞教动手?”
“还不是因为天虞教的人不好对付,琅邪要积攒实力咯?”一个茶客吃了口茶,含混不清地嘟哝道。
说书老人得意地摇摇头,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天虞教实力不俗是不假,可是枭阳殿大举进攻天虞教的时候,短短一天就覆灭了整个门派。”“喂,别显摆了,我们都等着听故事呢!”有性急的茶客拍案而起,大声嚷嚷道。
“别急,就要说到了。”老人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缓缓浮起一丝苍凉的疲惫,“江湖人人皆知,琅邪帝终生未娶,你道是为了谁?天虞教的兴亡,最后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
叶知秋听到这里,心里忽然微微一动,再不去听。他的嘴角随即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千年前的死生契阔,又岂是后人的只言片语说得清的?所有悲欢离合,最后都不过付与说书人。
修庆将剥好的粒粒花生米一一排在桌上,双眼放着贪婪的光,活月兑月兑像一个盘点自己财产的土财主。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双手死死捂住花生米,瞪着叶知秋说道:“小叶,这天下第一庄倒是有点意思。”
“哦?”叶知秋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多问。
修庆凑近他,双目灼灼,嬉皮笑脸地问道:“你说天下第一庄里是不是有天下第一美人呐?”
雪一直在下,从未停歇。
梦回荒原,再没有弟弟远去的背影,我以为我已经趟过了岁月的激流。可是,偌大的荒原也再回荡不出你叫我名字的声音。片片雪花安静地凋零在侧,飞雪如烟花湮灭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落儿,落儿。
我在时光荒芜的废墟中苦苦等候,只为你绝情而又深情的一剑,斩断我眼中缱绻的思念。原来你已经从我的梦中全身而退,留给我满目疮痍的空白。
萧落沉睡的脸庞上泛起痛苦的神色,她的纤眉微蹙,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窗外,暗云吞噬了半弯残月,夜色如浓墨般黏稠。
银光一闪,有凛冽的剑光劈开了黑夜的混沌,持剑人的目光比剑色更冷。他冷眼窥向榻上沉睡的女子,嘴角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