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微微一扬,叶知秋顺势向后一退,明镜运于掌心的封印擦着他的衣袂掠过,却始终错开了那么半毫的距离。
叶知秋的足尖一顿,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他已身手敏捷地贴着明镜的后背反身避了过去。明镜只觉脑后微凉,未及回身,已察叶知秋掌心的迦兰印蓝光大盛,对准他的后心封来。
“好!”修庆如同看戏看到精彩处一般,顾不得飞冰冷的脸色,大声拍手叫好。高逸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这倒未必,明镜可不仅是封印师。”
有强劲的力道自明镜的后心反弹过来,迦兰印因受制而黯淡下去,古老繁复的法印如轮轴一般在叶知秋的掌心无力地转动着。防护结界!叶知秋一惊,连连挥出几道青冥斩逼退明镜,心里迅速地盘算着制敌之策。
修庆急得面红耳赤,不断在原地来回踱步。小狗似乎也受到他焦躁的情绪影响,它伏在地上低吠,后颈的毛已微微立起。飞瞥了这一人一狗几眼,转过头闭上眼,专心地听着萧落的箫曲。
箫曲幽临,若孤舟荡漾在茫茫天水间。白露为霜,却无人再为我逆流而上,采撷远山的那缕月光揉作轻纱绕指。我独自守在最初约好的地方,窗外的梧桐换了几度剪影。等到红豆成粥,也换不来你浅笑低眉,说一句,我回来了。
琴曲越发激扬绝决,宫商角徵羽,弦音铮铮然若琵琶垂眸未语时。一曲问情难问天,流云滞,鸥鹭栖,谁解相思恨?萧落的箫音被琴声引远,箫曲中的落寞之意被绝望染成黛色。
叶知秋与明镜的斗法愈演愈烈,明镜有结界护体,叶知秋的青冥斩亦奈何不了他。而明镜则被结界所缚,身手施展不开,身法远不若叶知秋灵活多变。双方始终处于一种相互制约的胶着状态。
有丝丝缕缕的琴声伴了箫音入耳,恍惚间打碎了漫天霞光,三千霞光支离曳注在光洁如水的扇面上。叶知秋的剑眉微蹙,若是这边的比试再不结束,就无暇分心守护萧姑娘了。他眉色一沉,折扇换入左手,右手已结起迦兰印。
明镜看到他右手泛起的隐隐蓝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的足尖轻点欺身上前,竟不躲不避地迎上了叶知秋右手的封印。修庆惊得几乎将指甲掐入自己的肉里,“小叶小心!”
叶知秋的面色沉静如水,就在明镜身上的结界即将发动之时,他左手握着的折扇一开,扇面割破了迅速收回的右手手掌。血雾弥漫开来,他快速地念着冗长的咒文,身形异动,创口处细密的血珠缠绕成线,将明镜包裹其中。
“什么?你竟动用血封?”明镜死灰色的眼中出现了罕见的震惊,他心神一敛,右手急剧收拢一束光线,竟要以光刃强行破除血封!
叶知秋因动用血封这样的禁术而紊乱了内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口中依然继续吟诵着咒文。
修庆大惊道:“小叶!”他的声音如凄厉的鸦鸣,划破了空中潺潺流动的乐章。凄迷的血色染上华若丝绸的琴声,萧落的心剧烈地痛起来。
叶公子!她匆忙看向明镜台的尽头,血染的花纱岂抵得过你唇边的半分浅笑。你说过,你一直都在,你果然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