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66年9月,朱元璋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二十万精兵,想集中优势兵力消灭退守平江城内的周王张士诚。这是元末明初的年代,战火纷纷,群雄并起。朱元璋扫除各种敌对障碍,挥兵南下,准备先消灭张士诚武装力量,然后挥军北上,剑指元大都,最后平定天下。战乱年月,兵荒马乱,普通老百姓并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家里的壮丁被抓充军,女的就被拉到营帐里充当军妓,所以到处是躲避战乱的老百姓,哀鸿遍野,凄惨场面惨不忍睹,真是典型的“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景象。
湖州一战,张士诚大将吕珍、养子外号“五太子”等骁勇大将皆兵败投降,朱元璋大获全胜。杭州一战,守将谢五(叛将谢再兴之弟)也被迫开城门投降。如此,张士诚左右膀臂皆失,平江成为孤城,面临南西北三面被围之势,张士诚已经在做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平江城是一座天然堡垒,地势居高临下,属于易守难攻之地,另外城外护城河水深宽广,是一道坚固的屏障,朱元璋的大军虽然围困数月之久,但是依旧久攻不下。
平江城后山有一片肥沃的草场,这里是张士诚的马场基地,主要供给前线战马,另外战场负伤的马匹也在这里接受恢复治疗。张士诚命养女张姗率领三千女兵昼夜驻扎在这里,负责数万马匹的前线调度和喂养。
平江城外的战事一天比一天吃紧,常遇春和徐达仅仅一天之内就连续对平江城发动数次攻击,平江城虽然占据地形的便利,总能关键时候化险为夷,但几场仗僵持下来,也是搞得张士诚士兵疲于应战,骑兵和战马损失极为惨重,受伤的马匹更是源源不断地被送往马场治伤和调养。
马场确实很忙碌,所有的女兵都有自己的任务,比如切草料、喂食、卫生、疏理、放马等等,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投放人力进行系统管理,整个马场的操作流程不次于今天的工厂流水作业。
刘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斜躺在一个宽敞的马槽里,怀里还搂着那把乃尔不花宝刀,胸前还隐隐作痛,刘乾骂了普妮祖宗十八代,这小妞下手真狠,要不是当时她头晕脑胀失手,估计这一刀刘乾很难活命。这个马槽足足有六米长,平时十匹战马共同进食也是绰绰有余,然而此时仅有两匹受伤的鬃马“呼哧,呼哧”用长嘴巴蹭着刘乾的脸,它们俩也很纳闷,马槽里怎么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人来,看来并不是自己的同伴。
刘乾狼狈地从马槽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径直来到马棚外面,虽然浑身酸疼,但是不妨碍行动,满脸被马的唾液搞得粘乎乎的,胸口的伤需要马上治疗,否则会感染致命。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远山近黛,牧歌四起……这样的太平盛世刘乾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没看到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大的马场,究竟谁投资建的?不记得青田夏山有这么一块好地方?这些马场的女人也太夸张了吧,全是清一色的的古代戎装服饰,纤纤一握的腰下挂着马刀,粉女敕的脖子上还缠着一块红巾。呀——我明白了,这肯定是一处仿古式养马场,平时招徕游人骑马养生的,这些女工作人员自然都是穿着仿古式工作服,这是一种宣传文化。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正端着一簸箕草料,低头急匆匆地向刘乾之处走过来,大概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刘乾这个大活人。刘乾正想找人打听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忙不迭地喊:“喂——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对了,你带手机了没有,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啊——来人啊,快来看啊,这里有一个奸细!”养马女看到刘乾穿得不伦不类,说话又怪怪的,惊骇逃窜。她扔掉切好的马料,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喊,敢情是去搬救兵去了。
满头雾水的刘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虽然有点脏污,但基本还过得去,这个女人总不至于看自己像个流氓吧?他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心想:至于吓成这样?我怎么成了奸细了?没搞错吧?我是北京总队特种作战大队一队队员,那是国家正义之师。呵呵,普妮是标准的俄罗斯奸细。哎,普妮呢?这小妮子一出地宫就跑了得无影无踪了?难道伤害了我,还怕我报复?
刘乾胡思八想后,本想拍拍赶紧走人,迎面一大群举着刀枪棍棒的女兵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二十来岁、将领模样的女人用手一指刘乾,转头问一个女兵道:“你说的奸细,是他吗?”
刚才那个女兵唯唯诺诺答道:“是,就是他!”
“看你这份胆小的德行,一个奸细就把你吓成这样?一个月的老兵了,你已经不是新兵蛋子了。”将领模样的女子不禁呵斥道,言语极为凌厉。
刘乾看在眼里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受到的批评,赶紧装好人说:“要怪就怪我模样长得吓人,你不要再责怪她了。你大概是这里的领班吧?你们这种服务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我会向你们经理如实反映的。小姐,你带手机了吗?我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报报平安。”
大概那名女将领听得一头雾水,满脸寒霜说:“臭奸细,你给我闭嘴!什么领班、经理的,少给我装蒜,你是不是朱元璋派来的的奸细?快说!否则我们就砍头了,对待奸细我们从不手软!”
刘乾听了这狠话,总觉得一个女孩子说话血腥味浓厚,心里感觉瘆得慌,什么奸细、砍头的,难不成人家这里正在演戏,凑巧把自己当成群众演员了?“哎呀——你们在演戏吧?对不起姐妹们,打扰了。”刘乾恍然大悟,接着说,“你们继续,别因为我浪费镜头。”
“还给我装疯卖傻!拿下!押到大帐内,听候发落!”那个女将领似乎没有耐心听下去,她认为刘乾是在故意东扯西扯,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待援兵。
“等等,陪你们打架可以,我先声明我从未拍过戏,一旦收不住拳脚将你们打伤了,我可不包你们医药费。”
这群女兵仗着人多,早就跃跃欲试了,一看命令下来了,像马蜂窝似地围过来,上来就拳打脚踢,身手倒是很敏捷,可哪里是刘乾的对手,要不是刘乾怜香惜玉,这群娘们早就被他打残了。刘乾一只手抱着大刀,另一只手左推右挡,连环腿上下翻飞,势不可挡。这群女兵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功夫,纷纷围在圈外不敢近前。
刘乾抱着大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说:“别打了,我是特种兵。此次到这里考古,不知怎么就跑到你们剧组来了,不是有心冒犯。你们可以找来导演,我跟他解释清楚。”
那个女将正是张士诚的养女张姗,她见刘乾身手了得,倒像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侠士,根本不像偷偷模模的奸细,难道这里会有什么误会?张姗看刘乾装扮怪异,说话颠三倒四的,心想莫非是一个不慎闯入马场的疯子?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礼后兵吧。张姗一抱拳,非常恭敬地道:“在下是女将领张姗。壮士好身手,只是不知为何闯入此地?难道你果真是朱元璋手下,前来我地刺探军情?大丈夫行事需光明磊落,你可以回去告诉朱元璋,我们誓死保卫平江城。”
刘乾模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回应道:“什么张士诚、朱元璋的,乱七八糟的。我是南田镇人,这是我老家,我现在迷路了,胸前又受了点刀伤,如果你们有刀伤药可以拿来用一用。”
“哎呀,壮士竟然身受重伤,来人!赶紧准备刀伤药给这位壮士包扎伤口。这么说你不是朱元璋的手下,既然如此,我们非敌既友,那就是我张姗的朋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壮士请到帐内备茶一叙,可否?”张姗见刘乾年轻有为,身手不错,顿时有了结交招募之意。
刘乾低头一瞧,身上脏兮兮的,不管怎么说,换一身干净衣服是真的,在这么多女人面前,有失自己帅哥的形象,以后找个时间,再问问这里拍什么戏?自己无意客窜一把,无论如何也要向导演要点出场费什么的,过去部队出一场影视剧,一天一人六十,这回我怎么也得要一百。
沐浴更衣,女兵给刘乾换了一身的古代长袍,这身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很舒适,感觉很有趣。再看看刘乾足踏武士靴,头戴儒仕巾,腰悬乃尔不花宝刀,简直美比潘安,貌似宋玉,几个服侍刘乾的女兵都瞠目结舌,俏脸上红晕一片一片的。
大帐内女兵分两排站立,张姗独坐一张红檀木将军席,旁边空着一张席位,大概是给刘乾准备的。
看到刘乾仪表不凡地走进厅堂,张姗情不自禁暗暗喝彩,心想此人如若不是朱元璋派来的奸细,我正好司机招揽过来,为父王张士诚所用,眼下战局动荡,平江城正是缺少人才的关键时期。
“壮士果然气宇轩昂,气度非凡。我父周王张士诚也是一位礼贤下士的君王,国家危难之际,正缺少你这样的国家栋梁,你可否为国效力?”张姗巾帼豪迈,似是英雄惺惺相惜,她有心趁机拉拢刘乾加入平江城。
“等等,有点乱,我有点头晕。你父亲是张士诚?你的意思,平江城外是朱元璋的大将徐达、常遇春?”刘乾似乎有点清醒,难道自己穿越到了元末明初?看张姗的言语神情亦不似说谎,刘乾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试探地问:“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一年?”
张姗美目有些瞠目结舌,心想:这个人为何如此奇怪?连自己生存的时代都给忘了,疯疯癫癫的,可惜了一副好身手。虽然心里有些可惜,叹息这样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张姗还是如实回答刘乾,只是语气里少了一些热情,道:“公元1366年,这里是张士诚都城平江城。”
刘乾面如土灰,大惊失色。回想到刘伯温地宫那个会发光的八卦璧,想到自己和普妮天旋地转的昏迷,还有那周身炙热如火、全身细胞声声爆裂的情景,这一切说明了什么?难道我真得回到了六百年前的元末明初?来到被朱元璋围困的平江城内?前思后想,刘乾认为,八卦璧是一个穿越时空的击发器,普妮和自己无意间打开了枢纽,此时已经被送到了刘伯温预定的六百年前。刘乾感觉精神有些抓狂,这一切的变化太不可思议了,现在置身于古代时空,要想回到未来,必须再一次将八卦璧重新组合,也就是再一次激发时空穿梭器,这样就可以回到自己生活的时代。现在八卦璧的八块玉佩究竟在何方?普妮又身在何处?人海茫茫,怎样才能找到呢?
刘乾无论如何也不能平息此刻的心情,回到一个自己所不熟悉的时代生活,就像一个大人,生活好好的,突然被变成一个孩子,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你,最可怕的是你不能承认现实的一切,这真真实实的是一种痛苦。幸好刘乾与生俱来就是性情豁达之人,反正愿不愿意,都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至少为了回到将来的时代,还要不畏艰难困苦地寻找八卦璧,并且完美的组合起来。
刘乾苦笑一声,站起身子向张姗抱拳道:“张将军,请恕我刚才神情怪异,前言不搭后语,呵呵,其实我昨晚喝多酒了,今早醒来,不知道为何却跑到你这里来,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海涵。另外,我有一事相求?可否直说?”
张姗本来对留用刘乾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看到刘乾表述正常,刚才浑浑噩噩,原来是醉酒所致,怪不得他大脑一直不清醒,张姗微微欠身还礼道:“壮士不必客气,想来一切都是误会。如若可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请说。”
“那我先在此谢过了,以后叫我刘乾即可,壮士长壮士短的,呵呵,在我们那里不流行,我听着不太适应。我有一个女同伴叫普妮,身高跟你差不多,跟我穿的服饰一样,现在失踪了,我想她应该也在平江城内。”
“只要在平江城内就好办多了。我马上派人去查看,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刘兄尽管在此等待消息。”
张姗几番欲言又止,刘乾知道她有话要说,可能是不方便开口,刘乾性格豁然说:“既然是朋友,就可以坦诚不公,不必掩藏。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说出来。”
张姗见刘乾如此快人快语,就不再犹豫说道:“大元气数已定,现在四方群豪并起,像刘兄如此英雄何不积极响应,成就一份事业?现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刘兄你有何打算?难道就没有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刘乾神情茫然地摇了摇头,非常凄凉地说:“其实我最想的一件事情就是回家。需要找到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但茫茫人海,无疑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朱元璋在城外杀机四伏,我也出不去。”
“回家?战乱时局,何以为家?”张姗不忍见刘乾伤心的样子,眼露母性的温柔说:“想回家也不难,改日我请求父王,派人护送你出城。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你暂时留在我们身边,以后有机会再作打算,如何?”
刘乾心想,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徐达和常遇春两员虎将把持城外,我要想一个人出城,无疑痴人说梦。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举目无亲,居无定所,忽然间受到美女张姗的关心,刘乾很感动,第一次感觉一个陌生女人对自己如此之好,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受不了别人的恩惠。刘乾感动得看着张姗,张士诚早晚被朱元璋吃掉,到那时这个弱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刘乾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心尽力保护这个关心自己的善良女人。
张姗起身来到刘乾面前说:“刘兄,我也有一事相托,不知可说否?你有一身的好本领,我的马场女兵正好缺少一名武
艺高强的教头,我看你担当我们的习武总教头好了。”张姗很真诚地看着刘乾,见刘乾没有直接反对,对众士兵说,“传我命令,从即日起,由刘乾担任全军习武总教头,负责大家的军械操练。”
刘乾的本领,在场的女兵是亲眼目睹,自是很高兴他成为大家的教官,于是女兵列队集体欢迎。刘乾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既然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时代,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就算是稀里糊涂得过吧,干嘛跟自己过去?虽然暂时不能成为前呼后拥的大将军,目前至少可以带点兵,不如先把马场三千女兵培养成一支虎狼之师,至少为这个时代贡献一点力量,同时还可以等候失散的普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