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担忧地问道,“夜太医,我家姑娘中的什么毒,怎么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难道这船上有人对她下毒?”
初九说完,不由抬眸朝着陌书玥与陌巧言望去,好似这下毒之人就在她们两人之间一般。
夜谨白瞟了一眼即无亦,却一点也没有要收起银针的意思,说道,“清梵姑娘中的乃是卜芥之毒,大毒之物,这种东西一般很少有人会买来食用,幸好清梵姑娘所食不多,待我施针后应该会有所好转。”
“吃食?”
初九不由全身打了个冷颤,姑娘今日除了在大夫人那里用过早膳,别的一概没吃,难道这毒是在大夫人那里中的,难怪姑娘大清早的对她发脾气,原是发现了食物中有毒吧,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姑娘既然发现了食物中有毒,为什么还要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
还不停的要喝糖水?
难道糖水是解此毒的,可是姑娘如今还是昏迷了过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当真是不懂。
锦春见初九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初九可知清梵姐姐怎么中的毒?”
初九想了想说道,“奴婢也只是猜测,今早上姑娘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被留在了大夫人房里用的早膳,可姑娘却突然对着奴婢大发脾气,还摔碎了奴婢呈给她的茶杯,其它的奴婢也不清楚。”
众人皆是一愣,当家主母若是要害人,确实简单,只是这毒若是今早吃下去的,为何待到如今才发作?
陌书玥听她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的东西,难道母亲会在自己的屋里下毒害她,凭她也配?”
陌书玥已是恨极,想起刚才世子爷对她与陌清梵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就来气。
世子爷眸色微动,说道,“既然清梵姑娘中毒之事与永乐侯府有关,那上了岸,便把此事交给官府来办。”
说完,转眸盯着寒江,“寒江,你取了我的名帖,即刻去请顺天府的林大人去一趟永乐侯府,定要查清此事,我即刻就到。”
寒江如获大赦,急忙施展轻功,身姿犹如蜻蜓点水,瞬间便消失在岸边。
众人不由错愕地盯着他消失的身影,任谁也没有想到世子爷身边的一个小厮,武功竟然也如此了得。
陌巧言心下大骇,这若是顺天府的人插手,那下毒的人自是无处可藏,可是侯府谁会给她下毒。
眸子微转,想起早上兰姨娘对她说过的话:言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人夺走属于你的东西,你等着瞧好了。”
陌巧言生生地打了个激灵,惊得猛然上前两步,“世子爷,这是侯府家事,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不好的,还请世子爷收回成命把寒江小哥喊回来才好,我想母亲定能把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就不要劳烦林大人走这一遭吧。”
即无亦转眸,寡淡地瞟了她一眼,“若真的只是家事,那姑娘又何必上赶着的让我喊回寒江,莫不是此毒是姑娘所下?”
陌巧言猛然一惊,错愕地盯着世子爷,“世子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此事的,再说清梵妹妹今日只在大夫人房里食过东西,与我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
即无亦冷冷一笑,看着这些毫无情意的女子,不由心里了然,只要把事牵扯到她们身上,一个个只怕都是自保为先,刚才还喊着侯府的声誉,如今已是荡然无存的,“如若真与二姑娘没关系,二姑娘又为何害怕官府的人插手此事?二姑娘若是坦坦荡荡,定可安心就是。”
“我”陌巧言被堵得半日没了言语,空留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世子爷。
一旁的姑娘们早已有些不耐烦了,本是出来游湖的,可没想发生这许多事,好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当真是可惜。
众人等的正是万分焦急时刻,画舫突然晃动了几下,有几位姑娘吓得尖叫了一声。
接着,船身再次晃动,这一次,却是摇晃不止,船身来回的倾斜,姑娘们站立不稳,有几个已是摔倒在船舱内,其余的一个个吓得尖声惊叫,搂着自家的丫鬟婆子,一动不敢动。
船身越发地抖得厉害,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姑娘,已是吓得哭出声来。
陌书玥也感觉到了危险一步步逼近,脸色煞白,双眸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绑在两船之间的横板突然断裂开来,姑娘们所在的这艘画舫瞬间月兑离了另一艘画舫,竟是再次朝着湖心飘去。
画舫却在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姑娘们吓得慌乱爬动,惨叫声,痛哭声,害怕声一声声惨绝人寰,直叫的人心里发慌。
斜靠在座椅上的清梵,微微睁开了些眸子,
又迅速的合上了,看着船上大乱,一时不由也担忧起来,好好的画舫,怎么突然间就进水了呢?
难道她要因此放过今日那下毒之人?
她这般千辛万苦地把世子爷和众人的心思都吸引过来,为的不就是想让世子爷出头,帮忙揪出下毒之人,若是他不出手,这件事,只怕又悄无声息的揭过去了,没有人会帮她。
侯府中,更是不可能有人会帮她,大夫人正巴不得她出点事,这有损侯府脸面的事,老夫人只会袖手旁观的把事情压下去,侯爷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了。
事情原是朝着她预定的轨迹在运行,可是如今她真的要放弃么?
那以后想要再揪出下毒的人,就难了。
心里一时百转千回。
抬手微微拽了一下锦春的衣袖。
锦春急忙低眸看着她,错愕的差点惊呼出声,幸好被清梵急忙制止住。
锦春看着清梵,眸子中精明一闪而过,有些明白清梵这么做的苦衷,定是想要查出下毒之人,但必须借用世子爷的手,不然永乐侯府,官拜正二品,就凭清梵姐姐一个人的微薄之力,定是揪不出下毒之人。
锦春用力的握了一下清梵的手,说道,“清梵姐姐你放心,我想世子爷一定不会让下毒之人逍遥法外,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当真是无法无天的了。”
说完,抬眸朝着即无亦瞟去,去见他淡勾了一下唇角,深邃的眸子轻抬了一下,没有回应锦春的话。
夜谨白冷然一笑,”锦春姑娘倒是了解无亦兄,你凭什么就笃定无亦兄会去查下毒之人?”
锦春冷哼了一声,“若是大明国的人都随夜太医这般秉性,那天下只怕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说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便撇开了视线。
夜谨白摇了摇头,“没想到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
说完,竟是与即无亦对望了一眼,惊疑地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他竟然不见了。”
即无亦勾动了一下唇角,犀利的眸子却是紧紧地盯着湖面。
夜谨白随着他的眸光望去,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涤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我下去看看。”
刚刚说完,猛听“咚”的一声,夜谨白瞬间跳入湖中,溅起无数水花,冲击着画舫。
即无亦看着那不停冒水的船舱,急忙扯下一旁的帷幔,卷成一团,堵住了船孔。
宁煦眠望着船上吓得不停哭泣的女子,又望了望依靠在一旁寂静安然的清梵,急忙走上前,一把抱起清梵。
直吓得众人惊讶地盯着他,锦春急忙说道,“宁公子你要作甚?”
宁煦眠神色大动,眸色犀利地盯着锦春,“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随着画舫沉没明月湖底,我必须把她安然无恙的带上岸”
一旁的姑娘们一个个惊得神情呆愣,紧紧地盯着宁煦眠,夏秋影却是上前一步,“宁公子当真要因为她而弃我们而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家世显赫的公子们,一个个的都要帮衬着陌清梵,世子爷如此,那永乐侯府的二少爷也说喜欢她,如今,连着京城有名的第一才子也对她生出了怜悯之心,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这些男子对她念念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