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抬手阻止了聿哥儿进一步的动作,冷着声音说道,“聿哥儿,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要毁我名声,阻止我明日嫁进燕王府,只怕你都没法子向大夫人交代的。”
聿哥儿怔愣了一下,随即又装作不懂的望着清梵,“姐姐,你说什么呢?”
清梵冷然一笑,看着他那好似无辜的眸子,笑着说道,“聿哥儿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么,你会听不懂我的话?”
转头,急忙朝着外面唤了一声,“初九,快些进来?”
初九进到房内,看到躺在床上就要压上姑娘的二少爷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二少爷”
聿哥儿一见初九,急忙嘟嚷着唇说道,“初九姐姐你进来做什么,我正要清梵姐姐洞房呢,快些出去。”
初九一阵愕然,张口结舌的盯着聿哥儿,半日说不出话来。
清梵当真是有些拿他无法了,一把掀开被子,抬起一脚,直接朝着聿哥儿踹去,装吧,叫你装吧。
聿哥儿狡不及防,整个人朝着床下栽去
只听哎哟一声。
聿哥儿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
一旁的初九见了,不由扑哧一笑,随即上前搀扶,“二少爷,这大半夜的,你闯进清梵姑娘的房间,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的。”
聿哥儿咬了咬唇,抬手一抹,眼角便显出两道泪痕来,“不跟你们玩了,我告诉母亲去。”
说完,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清梵与初九对望了了两眼,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二月初十。
微风拂面,刚刚长出女敕芽的柳枝在风中摇摇曳曳的飘荡着。
万里晴空,碧蓝如洗。
永乐侯府,喜乐连绵,响彻云霄。
道贺的达官贵人不在话下,数不胜数的。
沁芳园内,一屋子的锦绸彩缎,十几副头面正在丫环的帮住下一一装进了箱笼。
这厢,许妈妈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许妈妈很是不愿的朝着清梵淡瞟了一眼,一甩帕子说道,“清梵姑娘,这是大夫人安排给你的陪房,两个庄子,两处院子,一切照着大小姐的礼数给的。”
说完,指着其中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说道,“这是李正寓,管理田庄的,这是江习海,帮着打理院子的,日后清梵姑娘自个看着办就是了,大夫人说了,姑娘这是嫁进燕王府,嫁妆自然不能让人比下去的,依老奴这一估算,姑娘的嫁妆怎么着也合称七八千两银子的,加上田庄院子,也得有个一万一二千两的了,与大小姐竟是差不多的。”
说完,李正寓和江习海急忙上前给清梵行礼。
许妈妈说完,见着人也认识了,这便带着两人离开。
许妈妈刚走,大女乃女乃就带着平凉侯夫人和锦春来到沁芳园。
锦春看到清梵的瞬间,眸子微微染红,急忙上前,拉住了清梵手,“姐姐,我当真是不知道你会同意嫁给世子爷的,更是不知道大夫人怎么这么卑鄙,竟然让你代嫁,如果不是昨儿个永乐侯府说请母亲给姐姐做全福人,我们一家子都还蒙在鼓里的,清梵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清梵对着一旁的平凉侯夫人微微一笑,“夫人,能请你做我的全福人,那当真是清梵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看着锦春,“过去的都不要再提,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锦春盛怒的朝着外面瞟了一眼,“我只是气不过,大夫人也太卑鄙了些,她怎么就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说完眸色一转,有些担忧的望着清梵,“清梵姐姐,进了燕王府可要谨慎小心些,新媳妇进门终究是忍让些好。”
清梵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锦春一怔,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唇,正要说什么,却被平凉侯夫人一把拉开了,“清梵姑娘,还是抓紧些时间沐浴更衣。”
清梵一听,笑了笑,这才由着丫鬟们搀扶着她走进了净房。
出来之后,却见平凉侯夫人拿着暗红色嫁衣等在那里。
清梵看着嫁衣,暗自一叹,哪个女子嫁人不是一身大红喜色,就连着大小姐和二姑娘都是鲜艳的大红色,可她是嫁给一个死去的人为妻,所以礼节上是不允许穿大红的。
穿上嫁衣,坐到了梳妆镜前,任由着平凉侯夫人帮着梳头,把她以前姑娘家时留的刘海都都梳到了后面,这是一个姑娘成为妇人最简单的礼仪,最后平凉侯夫人帮她插上各色各样的珠花,发簪。
清梵缓缓闭上了双目,任由
平凉侯夫人帮她描眉画目。
不多时,一张水灵灵娇女敕的小脸儿就呈现在众人眼底。
一个个的不由露出了惊叹之声。
锦春上前两步,说道,“清梵姐姐,没想到你打扮之后,竟好比春日里的刚刚盛开的花朵,粉腻酥融娇欲滴,态浓意远淑且真,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当真是犹如仙女下凡尘。”
清梵笑笑,“哪有姐姐说的那般美。”
刚说着,前院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坐在铜镜前的清梵,身子猛地一怔,瞬间僵硬了起来。
平凉侯夫人感觉到她的异常,抬手在她后脑上轻轻模了模
,“没事的,这是每个姑娘家都必须经过的事,日后,若是想找锦春,就给平凉侯府下帖子,让她多陪陪。”
清梵眸色瞬间湿润起来,平凉侯夫人定是担心她日后一个人怪孤单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一个没有夫君的妇道人家,寡居一辈子,想想当真让人觉得害怕。
前院,热闹非凡。
几位姑爷一一跪下给准岳父岳母敬茶,只有燕王府来迎亲的却是三公子即无曦,一个风采神俊,翩翩君子一般的男子,执了茶盅,单膝跪地,敬给了永乐侯和大夫人。
众人见了,都不由默然噤声,这对哪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嫁给死人,若不是圣旨已下,任谁都会有所反抗的不是。
永乐侯急忙上前扶起了他,“三公子,快快请起。”
燕王府的三公子却是没有起来,说道,“侯爷,大哥生前对我是最好的,这杯茶理应我代他敬的。”
侯爷和大夫人只得喝下。
放下茶盅,只听侯爷一声,“时候不早了,该上轿了”
侯府内的三位小姐被一一簇拥着上了花轿。
不明内里的人,只当那穿着暗红嫁衣的女子就是侯府的嫡女陌书玥。
清梵感叹了一声,她见别家姑娘出嫁时,都是自
家的哥哥背上轿子的,也许今日她们三姐妹同时出嫁,所以只得想出了这个法子。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不断响起,还有那连绵的喜乐,在众人的一片赞叹声中,花轿缓缓的被人抬了起来。
心口也蓦地跟着一空。
她就这样嫁人了吗?
嫁的还是个死人?
她不知道这选择是对是错。
只是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催促着她这么做一般。
心底深处的感觉像是轻松了许多,但又像是空落落的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她想抓却总也抓不住,就像此刻,花轿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可她偏偏用力的想要抓稳,却还是让自己的身子微微滑动了一下,喜帕瞬间落下,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抬手,轻轻的抚上那暗红喜帕,想起第一次遇见即无亦时,那是在蓝漪湖畔,他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带,那时,她只觉两人之间如同云泥一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条如意绦竟是把他们紧紧的相连在一起。
即无亦。
她的夫君。
可是连着尸首都未寻见的夫君,有时候想起不觉滑稽好笑,她陌清梵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竟然会跟死人成亲,现在想想都觉着万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