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仿佛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坚定的答案,沉默了半响后才又接着道:“……你再说一次。”
不是威胁的语气,沈尧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然,她也没那个本事。反正他没生气,再说有些话第一次说会很困难,但一旦开了口,说第二次就会变得很容易,“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
原以为他的忍耐有限,她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早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却出乎意料的笑了,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扬,意外的带着些许惨淡和无奈,手指温柔的抚上她的左脸颊,小心翼翼替她揩干净脸上属于他的血迹,她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干涸的血迹粘在左眼角看起来就更丑了,擦干净了,他很满意,薄唇微勾:“沈尧,你如果一点儿都不在乎我,那么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哭什么?”
沈尧一愣,一时间有些茫然。
那个时候——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旁边的车猝不及防出现时,她只记得猛打方向盘把车转向别处,撞击声后,几乎是一瞬间,旁边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忽然从头倾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母亲护犊的那种保护姿势,她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傻傻的任由他抱着,周围突然一下子变得安静,所有喧嚣声似乎都陷入了沉默的天幕里,她甚至能听清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直到一股粘稠腥热从头顶上方落下来,滴答在她脸上,她才想起来推开他,还没来得及查看他的伤势,他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传过来,“你伤着哪儿了?你别哭……”
那个时候她才蓦然发觉自己早已是满脸泪水。但为什么哭,她却说不清楚。
“你看错了吧,那是你的血滴在我脸上了,我没哭,我有什么好哭的。”沈尧信口胡诌,说话间已经推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当时灯光昏暗,人又是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看花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饿了吗?去酒吧没得饭吃吧,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宵夜?”说到底还是很愧疚,若不是她逞强要开车,他也不会受伤。
她的样子像是如果他不吃饭她就会立刻离开,蕲峄揉了一下眉头,答了一声好。
厨房里的食材依旧很丰富,沈尧从冰箱里挑选了一些绿色蔬菜,到水龙头下冲洗。
厨房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制成的,蕲峄坐在客厅隐约能看见厨房内沈尧忙碌的身影。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她的厨艺不错,给他做过很多次饭,但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观察过,投射在玻璃门上专属于女子的窈窕和柔美,让他觉得温暖。
半个小时后沈尧做了几样清淡小菜出来,到客厅叫蕲峄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沙发睡着了,沈尧笑了笑,到衣柜里找了薄毯给他盖上,小声道了一句抱歉后悄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