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哭了多久,身体里的眼泪像永远流不尽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身体里有一只水缸,反正她哭得头都晕了,又犯恶心,然后,就吐了。
她意识还有些,不过不多,最后只看见一张有些茫然失措的男人的脸,哦,有点陌生,不过长得挺帅的。
她嘿嘿直笑,打着酒嗝,双手扒上男子的衣领:“……谢谢!谢谢!谢谢!”
她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他都要担心她的小脖子会真的这么断了,口中还一直喃喃的重复,眼神散乱,明显的毫无焦距,也许根本就没认出他是谁,纤细的柔荑野蛮粗鲁的揪着他的领口不放松,其实呕吐之后的味道并不好闻,不过他奇异的什么都闻不到,只觉得……如果她再这么抓着他不放,身体还使劲往他身上贴,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君子下去。
他做不成柳.下.惠,君子坐.怀.不.乱可以,但前提是那个女人他不喜欢。
他谈恋爱的经历并不丰富,因此他在她身边两年,也始终未能更进一步。然后,忍不住后悔。
他很少有后悔的事情。
所幸这次她仿佛隐隐感应到了他的心思,两只手同时一松,整个人仰躺进床上,还在笑,泪痕未干:“陆非,你说得不错!……那音乐……真是让人犯困哪……”
他哭笑不得,帮她整理好薄被,收拾了一下地面的秽物,转身出去了。
一个人坐回柜台,陆非这才把酒瓶转过来看品种。
二十年前的巴罗葡萄酒,产自皮得蒙特中部,酒味浓烈,醇厚,单宁酸和酒精的含量都很高,味道似紫罗兰和草莓的味道。
难怪会醉,那么高的酒精浓度,还大声吵吵说他拿了果汁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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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这么早就起床啦,打电话找我做什么?”张晓敏的声音犹自带着刚起床时浓浓的鼻音,大而张扬。
眼神不自觉瞟了一眼室内,她和还在他家客房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子,他真搞不懂怎么能凑成一伙。
“找你帮个忙,你起床了吗?”
“起来了,帮忙?咦——我看看啊,哥,今天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啊,你吃错药啦?”张晓敏咯咯直笑,笑了半天发现对方没反应,才又无趣道,“一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说吧,什么事要劳您的尊口?”
“帮沈尧请几天假。”陆非刚把话说完,有预见性的立刻把手机拿开三尺远,然后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他依旧清晰听见了来自电话那头女子的大吼:“什么?!帮她请假?为什么哥,她不是回去给她男人过生日去了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等等,哥,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么快就挖墙脚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