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四十章 血洗普陀Ⅱ

作者 : 孰不依

赤松子回到座席,此时又上来一种酒。卷帘大将对赤松子哈哈笑道:“老倌你就知道桑落酒好,生怕喝不够,灌了一肚子!瞧瞧,真正的好酒现在才端上来,老倌,这一下该后悔了吧!”

赤松子有些不信,斟了一杯品尝,果然是好酒!赤松子模着肚皮,暗自恼火,却不肯善罢甘休,索性将酒葫芦解了下来,将银棱碗戳了个眼支在葫芦上当漏斗,扛起酒缸,咕嘟咕嘟地往葫芦中倒酒!看那幅发狠的模样,不把酒全都灌进去就不算完。

这酒唤做玉馈酒,从酒泉的酒池之中取得。酒泉酒池宽一丈,深三丈,酒味纯美如肉,酒色清澈透明如镜。酒池上有玉石酒杯和玉石的果盘可供取用。盛出一杯酒,池里马上又生出一杯,酒池与上天寿命相同,没有干涸的时候。只是这酒池却在西王母掌控之中,寻常人等要靠近酒泉,却是非份之想!

李靖见赤松子居然独占酒缸,先是一愣,但知道赤松子嗜酒如命,也就不加阻拦。掉头与卷帘大将言道:“昨日得下界土地牒报,称那王莽异乎常人,显现出强大的灵力,他们怀疑王莽身上有传说中的‘灵蛇珠’,你当年在上林苑时,为何不曾察觉?”

卷帘大将闻言,吃了一惊,道:“你是说黑帝宫的镇宫之宝‘灵蛇珠’?在下当年的确不曾感应到那王莽有什么灵力,莫非是在下回到天庭之后才发生的事?”

李靖摇摇头,道:“唉,又不是本王想追究你什么责任,别那么紧张!本王只是想,如果王莽真有‘灵蛇珠’,那黑帝宫是否参与了九重门谋逆之事?”李靖说完,又自己否定自己,纳闷道:“黑帝为人低调,向来稳重本份,只怕还不敢违逆天庭旨意!那‘灵蛇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松子在一旁灌酒,耳朵却不糊涂,听得“灵蛇珠”的事,便道:“那鬼母本是北方黑帝亲妹,‘灵蛇珠’被鬼母取走有什么不可能?”李靖“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倒也有可能。”

就在赤松子、李靖、卷帘大将窃窃私语的时候,西王母也正与右邻的菩提老祖低语:“听说释迦牟尼涅槃前,灵山之巅出现异象,冰雪表面,点缀着血红色的斑点,远看如同红雪一般。如果老身没有说错的话,那分明是虹化之像。按说依佛祖修行之深,自当进入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何以肉身会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还留下点点红斑?”

菩提老祖肃然道:“佛祖涅槃前兴许还有未了心愿,所以只是虹化而去。老衲知道地藏菩萨、观音尊者、迦叶尊者都已到了东土,佛祖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布局,只怕佛门会遭遇劫数。设若如此,到那时你我少不得还要相助一臂之力!”

西王母、菩提老祖的声音飘入赤松子耳中,赤松子手一颤,那玉馈酒倒在了案上!卷帘大将瞥见大笑不止,道:“老倌,这酒你要喝不了,也不用倒在案上,让我等好歹也尝几杯!”赤松子被卷帘大将奚落,不好意思再灌,将酒缸将案上一放,道:“罢了,罢了,这些就都与你了吧!”

西王母偶尔想起斩蛇剑一事,向左邻的玉帝打听,“老身有一事不明,当年那西楚霸王项羽明明身怀龙珠,具王霸之气,老身以为乃真命天子之像,故而以仙果相赠,助其成就帝业。何以其后不久,斩蛇剑又同时现世?”

玉帝吃了一惊,脸色骤变:“龙珠?哦,有此事?”原来,赤水河地处偏远,灵霄殿上下都未掌握二龙夺珠的事情,玉帝对龙珠之事居然毫不知情!

西王母见玉帝面色有些疑惑,以为玉帝不信。又道:“还有,斩蛇剑落入刘季手中,刘季仗剑误杀白帝宫少主,这件事早就流传开了。白帝宫、西楚霸王项羽与观音尊者结仇,陛下莫非不知?今日九重门纠集鬼母、项羽等人图谋不轨,应当与这两件事有关。”

菩提老祖在旁边低垂着眼睑,不经意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万事皆有因缘。自作孽,莫怨嗟!”玉帝听在耳中,突然感觉菩提老祖话外有音,心弦微颤,暗想:“菩提老祖何出此言?难道是我灵霄殿有甚不妥之处?”

玉帝心中不安,迅速转动脑筋搜索起来,但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做错了什么,又抹不开面子直接询问菩提老祖,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再言语,埋头斟酒,自酌自饮起来。

赤松子越听越是心惊,思量自己酒足饭饱,酒葫芦也已装满了酒,不如赶紧溜下瑶池,回太白山找到张良,好好叮嘱一番,别枉送了性命。便将酒葫芦将腰上一系,轻轻起身,就要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卷帘大将见赤松子赴蟠桃宴,总是来得晚溜得快,想笑话赤松子,也转身起来,准备奚落几句。好在李靖明白卷帘大将的心思,将卷帘大将拉了回来,低声道:“由他去吧!”

卷帘大将被李靖一拉,立足不稳,突然一坐下,不小心掀翻了几案。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案上的银棱碗、碧瑶杯迭落地上,碎了一地。众仙人的目光聚过来,把卷帘大将慌得赶紧钻进旁边案底躲了起来!

卷帘大将是灵霄殿的人,玉帝本就对卷帘大将失掉上林苑《封禅书》耿耿于怀。今日又见他在西王母蟠桃宴上如此狼狈,给灵霄殿丢尽脸面,心中更是恼火,只是碍于众仙在场,不便发作。玉帝拿目光狠狠盯了卷帘大将一眼,恨不得将卷帘大将立即贬下界去,方解心头忿怒!

赤松子急急忙忙离了昆仑山,一路风驰电掣,穿云破雾。过了许多时候,憋不住酒醉内急,只得往下观看,寻了一处树荫落下。赤松子见四周苍松劲然,大可十余抱,阴浓如盖,秋冬不凋,十分隐蔽,便对着树下小解。

赤松子乃得道仙人,一顿酒下来,少说也是百十碗,这一番小解竟然如小溪流淌,将周围的皑皑白雪慢慢化去!

赤松子等到身轻气爽后,扎紧衣裤,见一旁有青石如榻,就在青石上坐将下来。这一坐下,赤松子却是愣住了:这群山之顶,皑皑白雪之中,唯独青石之侧,没有一丝雪迹,赤松子抬头一看,原来飞雪粘地即化,只冒起一丝轻烟,便痕迹全无!

赤松子大感奇怪,跳下青石,趴在地上听了听,地下似乎有轻微的呼吸之音!赤松子大觉有趣,便一跃而起,斜移数丈,双手抬起,虚空抱球,在身前虚画了个太极球。然后左右手成剑指法诀,初缓后急,指太极球一指,准备将这片地皮掀个底朝天。

片刻之间太极球凌空发光,白光阵阵!赤松子看看火候已成,随即一返身,右手一指,喝声“疾!”空中的太极球立刻如受巨力驱使,霍然从半空飘下,烙在地面上。地面上顿时沙飞石走,那太极球“呼呼”旋转,卷开数米深的浮土,地下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影盘腿而坐,双手合于胸前,一串黝黑的佛珠挂在颈下,发出一阵阵炫目的光芒,抵消了太极球的吸力!赤松子手一抬,那盘坐的僧人缓缓浮起,落于青石之上!

赤松子定睛一看,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我道是谁,这不就是西天释迦牟尼佛祖跟前的大弟子迦叶尊者吗?这个老和尚,他不是前往东土吗,怎么会在这里埋着?埋到地底下就这么好玩?”赤松子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赤松子又围着迦叶尊者转了一圈,见迦叶尊者怀中鼓鼓囊囊,不知何物。心中奇怪,便将手一招,那怀中之物徐徐飞出,原来是一只紫金钵!赤松子接在手中看了又看,识得是释迦牟尼之物,便自语道:“嗯,是件稀罕东西。不如先借与老夫用些日子吧,过些时候再还与这老和尚就是了!”言毕,将紫金钵随手揣入大袖之中!

赤松子又是挠又是推,这迦叶尊者依旧沉睡不醒。赤松子想了个窍门,掏出迦叶尊者怀中的木鱼,围着迦叶尊者转来转去,在他耳边慢慢地敲,一边敲一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个不停!

迦叶尊者被鬼母以昆仑神草酿成的药酒药倒,已酣睡多年。但迦叶尊者毕竟对佛家的东西十分敏感,赤松子敲木鱼颂佛经,那迦叶尊者慢慢有了知觉。恍惚中听到木鱼敲得十分沉重有力,敲敲停停,忽远忽近,完全不像是寺庙里读经时急落的木鱼,感到奇怪,便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赤松子见迦叶尊者睁开了眼睛,丢下木鱼,转到迦叶尊者面前定睛细看。那迦叶尊者刚睁开眼,周围一片昏黑,看不真切,只看到那只大葫芦,以为是弥勒佛下世,忙站起身来,合掌道:“弟子奉释迦牟尼佛之令,在此恭候弥勒佛祖下世!”

赤松子一听,哈哈大笑,拧着迦叶尊者耳朵道:“老和尚,你再看看我是谁,老夫不是弥勒佛,老夫是赤松子。老和尚不认得了吗?”

迦叶尊者又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了环境,才看清面前的赤松子,没好气地道:“老叫化子又来捉弄贫僧!”这赤松子与迦叶尊者常在西王母蟠桃宴上碰面,故而十分熟悉,所以言谈之间,自然就随和多了!

赤松子一拉迦叶尊者,道:“过来,过来,到这边来!”赤松子揉揉还有些发红的眼睛,给迦叶尊者拍了拍灰,兴致勃勃地拉着迦叶尊者在大青石上坐下。

赤松子好奇地问道:“释迦牟尼佛涅槃,没有进入空行净土的无量宫,而是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说明尚有心愿未了,多半担心佛门面临劫难。佛祖遣老和尚到东土,只怕不是候弥勒佛下世,而是助佛门渡劫吧?老夫听说,东土浩劫,魔道云集,与观音尊者结下深仇大恨,你还不去瞧瞧?”

迦叶尊者被赤松子一提醒,惊得一拍光光的脑袋,道:“糟糕,如此说来,或许普陀山会遭难!对了,贫僧还有佛祖交付的一道密函,要带给灵霄殿玉皇大帝。等把密函交给玉帝,贫僧就前去普陀。”

迦叶尊者想到这里,赶紧模袖中的那片菩提叶,悔道:“这白帝宫的女施主给贫僧喝的什么东西,竟然一醉多年,这岂不是耽误了佛祖交待的大事?罪过,罪过,贫僧不陪你了,贫僧得赶紧往灵霄殿去一趟!”

迦叶尊者不等赤松子说话,就化作一道青光,窜入九天之上!

“喂,喂!”赤松子想叫回迦叶尊者,告诉他玉帝在昆仑瑶池,没想到那迦叶尊者去得极快,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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