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五十七章 豪赌Ⅰ

作者 : 孰不依

阴丽华、柳红叶、李若水等人在昆阳城中寻人制作好八面蒙上夔牛皮的大鼓,又找了几个大汉将鼓送到佛桑香界一众弟子住地。而后几名弟子一起面见净瓶师太,听从师父安排。净瓶师太就《降魔座》阵法的筹备交代了一些事情,吩咐众人分头去办。

等柳红叶、李若水离去后,净瓶师太单独留下阴丽华,问道:“丽华,为师听玄空大师讲,你们曾于伏牛山中遇到一位姓虞的千岁女仙?”阴丽华侍立一旁,恭敬道:“确有此事,那位女仙自称虞姐,剑法极其高明,弟子不是她的对手。后来与红叶、若水结成剑阵,也只能堪堪打平。”

“是这样?”净瓶师太抬头望着窗外,沉默半晌,静静道:“她给你们服食了一种‘玄灵草’,可有此事?”阴丽华不知师父今日为何如此肃穆,联想起玄空大师也提及此事,心中惴惴然,道:“那虞姐确实与我们一道服食了一种奇怪的灵虫,当时我们并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东西。后来遇到玄空大师,说那叫‘玄灵草’,不仅可以遍体留香,还能增长功力,是难得的灵物。”

净瓶师太袖手而立,任凭微风吹拂,一头白发随风飘舞。净瓶师太眼睛盯着墙上的“灭魂剑”,眉头紧锁,道:“那女子所用的剑可是有什么异常之处?”

阴丽华回想起那口剑,仍然赞不绝口,道:“弟子看过那位虞姐的宝剑,的确是一口好剑。剑锋绝伦,犹如一汪清水,照得人脸都发青。与我们的昆吾剑相较毫不逊色!”

净瓶师太背对阴丽华,推窗眺望,听到此处,突然一抬左手,道:“丽华不要再说了,为师已经知道此人了!”阴丽华惶惑道:“师父,弟子以为此人心地不坏,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吧?”

净瓶师太冷冷笑了一声,道:“此人虽然不坏,但的确是我们的对手。告诉你也无妨,她就是紧紧跟随西楚霸王项羽的那位奇女子——虞姬。她手中的剑就是号称天下神兵之首的‘莫邪’剑。你们斗不过她也不奇怪。按说为师还得谢她,不管如何她在普陀山对金童玉女是手下留情了。否则,金童玉女早就香消玉殒,哪里还有命在!”

“虞姬?”阴丽华想起小白龙的事,脸色刷地一变。多亏净瓶师太背对阴丽华,否则阴丽华这神色必定逃不出净瓶师太法眼。阴丽华略略收敛心神,道:“师父,虞姬从垓下自刎而亡,算到现在也就二百余年,为何却自称千年之龄?”

净瓶师太幽幽叹道:“为师以前也不知道虞姬的真实身份。如果虞姬所言不假,那她一定不是三界中的普通人物。她能够月兑离禹王鼎的庇护,独自一人前往伏牛山,肯定已经突破阴阳之隔。有这份能耐的人,自称有千年之龄,倒也并不为过。前些日子听人传闻,虞姬并非人世凡胎,而是千年狐仙,或许真有其事!”

“狐仙?”阴丽华越听越糊涂,对师父摇摇头,道:“弟子们从未见到她显露真身!”

净瓶师太静静道:“传说之中,狐狸乃禽兽之中的聪慧之种,多有修炼成仙者。修行越高、道行越深,尾巴之数就越多。凡狐之求仙有二途:其一采精气,拜星斗,渐至通灵变化,然后积修正果,是为由妖而求仙。然或入邪僻,则干天律,其途捷而危。其一先炼形为人,既得为人,然后讲习内丹,是为由人而求仙。虽吐纳导引,非旦夕之功,而久久坚持,自然圆满,其途纡而安。”

阴丽华恍然道:“如此说来,虞姬应当是先炼形为人而后求仙,否则也不可能始终隐循真形!”净瓶师太点点头,认可阴丽华的推断,又道:“此人剑术之高匪夷所思,为师两百年前就见过她的手段。虞姬虽然不是什么邪恶之辈,却毕竟是我们的敌手,至少也是一道障碍。今后遇到此人,你等切不可与她单打独斗,小心谨慎为好!”

阴丽华从净瓶师太房间出来,回到住处,与柳红叶、李若水说了师父的意思,两人都感慨不已。三人竭息一会,便到昆阳城内四处走走。转过几条小巷,却见一大户人家模样的老者引着玄空大师急急而来。

阴丽华等人既然遇见“瘦佛”玄空,自然得赶紧行礼让路。没想到玄空大师眼光锐利,早就瞧见了三名女弟子。玄空走到面前停了下来,望着阴丽华,惊讶道:“阴姑娘,几日不见好象又得奇遇了。老衲感觉姑娘身上好象有一面绝世宝镜,可否拿出来让老衲看看?”

阴丽华也吃了一惊,本来对“磐龙镜”的事并不怎么在意,听玄空大师一说,忙问:“大师,这‘磐龙镜’会是真的吗?”阴丽华一边说一边将“磐龙镜”掏出来,递给玄空大师。

“瘦佛”玄空接过“磐龙镜”仔细打量。这“磐龙镜”形制古雅,朱翠斑烂,深侵入骨,分明入土已逾千年,偏又莹滑焕光,温润如玉。刚把正面一翻,立有一股银光照向脸上,奇寒透骨,耀眼难睁。

玄空大师良久道:“老衲受过明录秘术,颇识宝气。刚才见姑娘身上有一道碧光隐隐反射太阳,那是宝镜的征兆。故而老衲揣测,姑娘身上定有宝镜之类的神物。”

玄空大师将“磐龙镜”来回翻看,视之,其形澄莹洞彻;叩之,其声泠然纤远。镜背有铭文,二十四字,莫能读。以镜承日光,则背文及二十四字,皆投在小巷一侧的屋壁上,了了分明。

过了许久,“瘦佛”玄空才将“磐龙镜”递还阴丽华,指着那大户人家模样的老者,道:“这位王施主说这几天家里出了怪事。前天早上一团黄雾过后,家里的狗没了,见血不见毛;昨天家里的鸡没了,见毛不见影。王施主怀疑家中有妖物,请老衲前往降妖。”

玄空说到这里,突然对阴丽华等人道:“如果姑娘们方便的话,不妨一道前行。既然传闻‘磐龙镜’能够照妖驱邪,正好可以拿去试试。到那时这‘磐龙镜’是真是假就会大白于天下了!”阴丽华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就跟玄空大师走一遭吧!”

到了王施主府上,王施主将家里人都叫出来,一一拜见玄空大师和几位道姑。王施主将家里人都安排在阶下,请玄空大师一一检视。“瘦佛”玄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却不多言语,只对阴丽华道:“阴姑娘,就将‘磐龙镜’取出来吧!”

阴丽华闻言取出“磐龙镜”,不一会儿,镜面上吐出光华,将全屋照亮。王施主家一名婢女,容貌颇为端庄秀丽,被“磐龙镜”一照,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跪倒在地,“哎呀,我再也不住在这儿啦!”

那名婢女连声哀叫起来,不断磕头求饶,额头都叩出了血。

王施主忙指着婢女道:“这是俺家接受他人嘱托寄养的一名婢女,名叫鹦鹉。难道她就是妖物?”王施主语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往“瘦佛”玄空大师身旁靠了靠。

“瘦佛”玄空指着那名唤着鹦鹉的婢女,道:“王施主,这名婢女在你府上多长时间了?”

那位王施主忙道:“数日之前,有位客人带着这个婢女从东边来。当时这个婢女病得很厉害,客人便将她留住在我家,说回来时一定将她带走。但是,这位客人一去不回。至于这位婢女的来历,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瘦佛”玄空脸色严厉,道:“这就对了。阴姑娘,拿宝镜照着这妖物!”阴丽华闻言将“磐龙镜”祭起,光芒所照到的地方,寒若冰霜侵体,冷彻五脏。那名婢女被罩在寒光中,连声喊叫:“哎呀!饶命啊!我立刻就现出原形!”

阴丽华见那婢女实堪怜惜,就将宝镜遮起来,喝叱道:“你先自己讲清楚你的来历,然而再现出原形。如果没有罪孽,本姑娘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婢女赶紧拜谢,自己讲述道:“我本是华山府君庙前长松树下的一只千年老狐,能变化成人形迷惑人,犯了天条,被神界追逼甚急。前些日子流落于梁邑、父城一带,还被十方大普门禅寺的僧人追捕。”

玄空大师听到这里,“唔”了一声,“老衲好象听徒儿提起过!”

婢女点头,接着道:“后来躲了一段时间,直到朝廷大军进逼昆阳,念及昆阳城外王莽大军中有一位曾经熟识的姐妹,想来求姐姐庇护。却不料王莽大营之中魔法重重,妖气弥漫,我被妖魔之气阻隔,根本就进不了大营。前些日子走到这里,就设法欺骗东家,留在这里逃祸。没想到遭逢天镜,使我再没法隐去原形了。”

阴丽华心头猛然一颤,道:“什么,王莽大军之中有你一位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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