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六十七章 邪神无支祁Ⅲ

作者 : 孰不依

西门君惠刚对鬼母说完话,便远远望见一道白影从遥远的天际如流星般疾飞而来!东方苍龙等四大神兽也发现了那道一闪而灭、瞬息千里的亮光,稍一愣神,那道亮光居然就到了眼前!

乍看只是一条似人非人的怪影,忽隐忽现。渐渐现出全身,挺立风柱旋涡之中,一双怪眼注视众人。怪人面容灰白,怪嘴微微一张,便有一团冷雾喷将出来,众人觉着一股冷气扑上身来。

那怪人打量了一番四大神兽,神情越发狞厉,忽然一声极尖锐刺耳的怒吼,立将双手一扬,待要发难。

众仙侠一看,此人状如猿猴,乃是小鼻子、高额头、白色身躯、白色头发、眼露金光、牙齿雪白、脖子细长的怪物。正在纳闷,东方苍龙已经一声长笑,道:“无支祁,千年过去了,还是这般轻狂,莫非在龟山底下还呆得太短!”

众人这才知道眼前的怪物是数千年前天下闻之色变的邪神无支祁,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瘦佛”玄空低声对净瓶师太道:“阿弥陀佛,传说当年大禹率数百神灵,并找来夔龙和苍龙助阵,都未制住这个怪物。后来好不容易被庚辰所擒,锁在龟山之底,不知如何竟逃了出来!今日若非四大神兽在此,单凭《降魔座》多半对付不了这个怪物,昆阳城必定血流成河了!”

净瓶师太冷哼了一声,却也不能反驳。

邪神无支祁望见东方苍龙,怪眼一翻,道:“妙极,妙极,你既然来了,也省得老夫到处找你,嗯?夔龙呢?不在?庚辰也不在?”无支祁瞧了一圈,恨恨道:“原来就你这条苍龙来了,哼,依老夫看,你等四大神兽一块上吧,也免得别人说老夫欺负人!”

包括沧海君在内,佛桑香界、靖云观和十方大普门禅寺的弟子均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无支祁如此猖狂,正想出言厉斥,没想到东方苍龙却发出苍凉的笑声。

东方苍龙语调颇显沧桑,道:“当年大禹率领数百神灵才擒住你这怪物,我等自然知道你的本事!要是跟你单打独斗,岂不损了你的威名?我们不敢托大,既然夔龙和庚辰不在,那就由我等四大神兽来请教请教你的手段吧!看看这一千多年你在龟山底下又炼出了什么鬼招数!”

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都曾听闻过邪神无支祁的名头,知道这个怪物极为难缠,都暗加一份小心,各归本位,欲对无支祁展开攻势。

此时水精奴才堪堪赶到,水精奴忙对无支祁道:“前辈且先歇息片刻,晚辈替前辈引见一下,这位是在下师尊西门门主!”

水精奴一指西门君惠,对转身指指鬼母,道:“这是白帝宫女主人!那两位是舜帝后裔西楚霸王项羽和虞夫人!”水精奴介绍一圈后,又对着九重门众人道:“这位就是数千年前便已名闻三界的邪神前辈!”

九重门众人和项王、虞姬刚才已经明白了这怪物的身份,又听了水精奴的介绍,便都上前见礼,无支祁略略点点头,算是答礼,而后一指东方苍龙等四大神兽,怪笑道:“老夫会会所谓的四大神兽,你等只管观战就是!”

无支祁言未毕,身已动,掌风则已逼至东方苍龙面前!

四大神兽不约而同地飞旋而起,走马灯一般围住了无支祁。

北方玄武,就是那只巨龟,身上的神秘文字,也就是那些灵符古篆,一个一个的凌空出现,飘在空中,在金光照耀之下,笔势苍劲,伴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神秘而悠远的声音舞动。

那声音就像是灵山胜境里的神秘梵唱,每一道灵符古篆听到梵唱,便如一道道飞旋的刀轮,全在天际盘旋飞翔,团团围住巨龟,总在间不容发之际,向无支祁削将过去!

无支祁在数百个飞轮篆字的攻击下依旧倏来倏去。此刻,避开飞轮后,一双前爪迅疾向巨**上抓来!巨龟临危不乱,又吐出一颗小小的透明珠子,珠子晶莹剔透,罩在头上。

这颗珠子始终浮在巨**顶,发射出柔和的光线,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状的光幕,折射出各色光芒,向四周散发。无支祁的前爪刚触到那颗珠子发出的亮光,珠子周围柔和的光线便猛然变成一缕缕细细的金针,笔直向上射出!无支祁“哼”了一声,急忙缩手,随即一口难闻的腥风吹出,将金针荡得全都偏离了方向!

南方朱雀振翅而飞,每挥动一下翅膀,就是一阵狂风大作,剧烈狂风形成巨大漩涡,连在远处观战的净瓶师太等人也能感觉狂风吸力之强劲。

朱雀一身橙红色羽毛,双翅展开更宽达数十丈,尖喙锐目,脚爪亦是锋锐巨大,此刻趁机俯冲而下,遮天蔽日一般,用尖喙和巨爪向无支祁攻击!

无支祁果然高明,每次朱雀冲到,便如离弦之箭,瞬间移形换位,让朱雀屡屡落空!

西方白虎低吼两声,眼中杀机闪动,猛地发出一声怒啸,抬起粗大前脚,直接向无支祁砸了下去。锋利的虎爪无坚不摧一般,破空直扑无支祁。无支祁尖笑一声,化作青光如电而遁,嗖地从虎爪之下飞越而过!

无支祁堪堪避过西方白虎的利爪,忽然只觉得身后风声大作,腥风热气几乎就在脑后。无支祁略略惊了惊,匆忙中回头一看,果然是东方苍龙摇头摆尾而来,速度竟然是快的不可思议!

无支祁的潜能被激发,越是凶险越显张狂。无支祁见四大神兽围过来,怪叫了一声,四脚如飞,赫然如疾风闪电一般,从四大神兽的合围中钻了出去。

西门君惠见无支祁神勇无敌,四大神兽也困不住他,便轻轻对鬼母说了几句话,就悄然落下云头回到了大营之中。

四大神兽与无支祁恶斗,天地变色,风云变幻,浓重的腥气随风激荡,阵阵惊雷盘旋天外。王邑大营中高耸的云车、冲车轰然倒地。西方白虎稍不留神将利爪砸向昆阳墙头,虽想刹住奔驰的脚步,巨大的冲力惯性让它仍往前滑了几丈,“轰、轰、轰”几声大响之后,残破的城门颓然倒塌,城池内刹那间哀嚎声响成一片!

无支祁以一敌四,仍能直冲云天,一会没入迷雾,一会又钻进云霄,时而又蓦地从大泽中刮起狂飙,吹得沙石齐飞,天地皆黯,时而又如闪电般撕裂天幕,惊得众人魂魄飞扬!

无支祁一边频频进攻,一边怪笑连连,正在得意,突然被什么咬了一口,疼痛得狂呼乱叫,不可言状!

原来,无支祁只顾对付四大神兽,忘了巨龟身后那成百的小龟。一只小龟咬住无支祁的脚趾始终不放,一直到被无支祁一爪捏碎!无支祁拍了拍脚丫,恨恨道:“好一个玄武,等老夫抓到你,一定拿老桑树将你煮成一锅稀粥!”

巨龟不理睬无支祁,又伸着脖子吐了一口气,这口气象火焰象绸布,直上空中三四尺,然后再慢慢地散开!无支祁一闻到那味道,眼睛鼻子里像泉眼一样向外流水,只得大叫“晦气”,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四大神兽与无支祁斗了多时,仍是个旗鼓相当。斗到最后,众人只见到一团团流光裹在大圆球之中。大圆球弦目耀眼,光芒四射,再也分不清哪个是无支祁,哪些是四大神兽。

项羽看得不耐烦,一拍跨下乌骓,铁脊蛇矛一指,挥动大军向昆阳城俯冲而来!

净瓶师太哪能让项羽轻易接近昆阳城,左手一抬,千叶莲台从袖口飘出,倏然暴涨,佛桑香界弟子清呼一声,纷纷跳上千叶莲台,手持长剑的八名弟子,舞开“龙行十八式”,团团护住千叶莲台,与旋风般赶到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又战成一团!

麻姑祖师、“瘦佛”玄空、沧海君及韦驮等一大批弟子等人也分别加入战团,与项羽、虞姬、范增及鬼母、水精奴等九重门高手短兵相接,昆阳城上空刀光剑影,混战一场。

岌岌可危的昆阳城,又成了铁血箭羽纷飞的修罗场!

天上正邪仙侠恶斗,地下苍生却吃尽了苦头。无论是王邑大营的兵士还是昆阳城中百姓都战战兢兢,被一会电闪雷鸣、一会漆黑如夜的异常天象骇得哆嗦不止。

浓重的腥气随风吹来,王邑攻城的大军不是吓的傻了,就是失魂落魄一般亡命逃窜。城中的兵士也顾不上城外的敌军,而是到处躲藏,闪避天上随时飞来的横祸!

自昆阳开战以来,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昆阳城的繁华旧貌已荡然无存,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废墟。一片片的楼房倒塌了,满目疮痍,弥漫着一股怆人的烟味。地下到处坑坑洼洼,不是被巨石抛砸就是因为城外王莽大军挖地道造成的塌陷。

城中所有的商铺门面几乎全都关闭了,老百姓都呆在家中哀叹,大街上也极难遇到寻常百姓,只有持刀提灯的兵士偶尔巡查过来。伤亡的兵士、百姓虽然收治的收治,埋葬的埋葬,空气中却仍然残留着那一股浓浓的血腥,血腥味与怆人的烟味混在一起,夹杂在满天的尘埃当中,让人避无可避。

昆阳城内那户从梁邑逃难而来的人家,此时也苦守在家中不知所措。这户深宅古院已是面目全非,楼顶已经被砸开了数个窟窿,房间里的不少器物也成了一堆瓦砾。

青衣女子呆坐楼上,按着那一架古琴,愁苦万分,清泪滴落在琴弦上,发出几声清脆的琴音!

正默然间,天地一片昏黑,一声大震,屋上瓦石纷飞乱下,半根柱子坍塌,东壁上从上到下裂了一个一丈来长的口子,惊得中年妇人失声尖叫!低头细看,原来是一颗圆石坠下,入地深三尺余,色如坚铁,还冒着腾腾热气!

中年男人脸色焦虑,带着妇人跑出屋来,仰头观看天上无支祁与四大神兽恶斗。中年妇人越看越怕,觉得外面更不保险,又拽着中年男子回到室内。中年男子在屋内不断地踱步,害怕又会有飞石从天而降,显得极度的焦虑不安。

青衣女子实在坐不住,又想分散父亲的焦虑,便轻移莲步下楼,对父亲道:“人为祼虫之王,青龙为鳞虫之王,玄武为甲虫之王,朱雀为羽虫之王,白虎为毛虫之王,没想到今天都聚到了昆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奇观啊,何不移步庭中再好好看看?”

青衣女子是想把父亲的心思引到自己话题上来,哪知中年男子却不理解青衣女子的苦心,不停哀叹道:“青儿,你还有心想这些事呀,你看看,那颗圆石要再偏几分,就砸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就都没命了!”

青衣女子淡淡苦笑,道:“爹,那你叫女儿想什么呢?要是没有四大神兽在天上苦斗,挡住那个老怪物,只怕满城百

姓都没命了。女儿知道,请四大神兽来助阵,难免会误伤百姓,但这也是刘将军没有法子的法子。对面那户人家昨天被火箭射中,燃起大火,房梁倒塌,全家都被埋葬在碎石瓦砾之中。跟他们相比,我们一家还算是幸运的,起码我们都还活着。到了这种时候,忧心有什么用,就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吧!”

青衣女子说完,径到堂上一角,取了一卷《古岳渎经》坐下细看,经卷上文字古老奇特,有的地方被蠹蛀了,不容易理解。青衣女子翻看了几篇,上面正巧有一页画着无支祁的图形。青衣女子眉头一展,便指着册页,对中年男子道:“父亲,怪不得那个怪物如此厉害,原来是大禹治水时费尽心思才擒住的邪神无支祁!”

中年男子莫名的焦躁,道:“青儿,自从上次你命绝三日又重新醒来后,你的脾气就变了,总爱关心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也不知你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爹娘都不曾记得教过你,你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这些破经卷的?”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道:“爹,女儿难道不是自小就喜欢读书吗?女儿觉得好象看过很多的书卷,可爹总是说女儿小时只知贪玩,莫非爹不喜欢一个知情达理的女儿?”

中年男子愁道:“女儿,你不看看这是一个什么世道,在寒窗孤灯下诵读那些破烂发霉的书经,到底有什么用啊?真是奇怪,前两年你不是这个样子,如今不但每天要抱本经卷看半天,还要弹几首曲子,这曲子你都是啥时候学的?”

青衣女子悠悠叹道:“爹,这数月来我们全家到处逃难,东奔西走,是不是爹什么都记混了?连女儿小时学琴的事都不记得了!”

中年男子摆摆手,道:“罢了,爹也不跟女儿争了,反正不是你糊涂了,就是爹糊涂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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