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进了师傅家的卫生间,打开了灯。这是一个很大的卫生间,里边有浴盆,有洗漱间,还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照得人毫末毕现,一点儿缺点或是优点全能看得出来。整个卫生间是用白色的瓷砖彻成的。下面光滑,上面反射着白色的光。看起来有点冷。
走进卫生间,花想容随手掩着了门。处面的明亮的灯光,射了进来。师傅还站在门口,对着她说:“你找着了灯没有,开关在门的后边。”
花想容回答说:“找着了。灯我打开了。”外面噢了一声。可是听不见师傅是走了,还是没有走开。
花想容等着师傅还说什么。可是外面没有了声音。其实有声音她也不会听见。因为在家里穿的全是拖鞋,踩在地面上没有声音。
想了一下,花想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住在城市里的孩子们,特别是女孩子们,出经常看报纸,要去上学,也要去上街逛,所以她们从小就接受了家长或老师的教导,要小心。特别是晚上上厕所的时候。街上也不时有关于这方面出不的传言,什么一个哑姑很人强暴了,什么一个少女给拐到了外地,几十天以后才得回来。其中发出了什么故事,出了什么意外,连花想容她们当时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也能听明白。
现在花想容开始上厕所了。
说实话,在别人家上厕所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当一位男性的面,而且现在这个男性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设计房子的人,真不懂事,他们只想了节约空间,只想了在尽可能大的地方,安排最多的空音用场,可没有想到,如果客厅中坐满了人,一个人去上厕所,其他的人在旁边听着,不管是对于在卫生间的人,还是在卫生间外面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个件美好的事情。因为在里边的人,不可能不弄出响声。而这些响声大家又都非常熟悉,凭着这些响声,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出里面现在发生着什么,里边的人正在干着什么。而这些事,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事件,尽管每个人都在做这事,每个人也不可能少了这个件事情。
花想容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她系的是一条很宽的牛皮腰带。在这一点上,她不象个女人,倒象一个男人,对于这种又硬又粗的用品,一般的女人是不屑于用的。过分的男性化了,一点妩媚的样子也没有。可是花想容喜欢这个。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她一真用这个。用坏了一条,她就会街上割一条新的。让人打出新的眼儿。
解开腰带时,她尽量地不想弄出声音,可是铁质的扣环还是发出了响声。花想容急忙地用手捏住了它。
这个时候,花想容才看到,在卫生间有换气的设备。她知道,这种东西打开以后,会发出呜呜的声音。这种声音会掩饰压低她的小解的声音。
花想容打开了换气机。面器发出很大的声音。听起来象一个大的马达的声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可是机器已经开了。开了就开了,再关了更不好意思。
镜子里的花想容看着自己。蹲坐的样子实在不好看。任何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光彩,除了那些对异性十分神秘的少男少女们。可是花想容不是少男少女了。她结过了婚,也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而老公也知道了她是怎么回事。这种神秘感的失去,一下子让他们以前的那种狂热减少了许多。
人啊,如果真的没了这身衣服,如果没有了人类发明的这些文化,人类的美就要失去很多。人也要从人的地方,下降为一般的动物。所以她花想容才十分注意在别人面前的一举一动。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也不愿意别人看不起她,更不愿意别人烦她蔑视她污辱她。
喝的水太多了。为了好面子,花想容还憋了一会。她本来想着憋一会回家以后再上厕所。可是现在不行了。只好在这里解决。
小便的声音很响,很急。这是憋得时间太长的关系。花想容急忙地动了动身子,让那咱激射的声间小一点。触在便器上,凉凉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花想容从小住的是小巷子,那里全是公厕,大家都到一个地方去,然后排队一个一排解手。后来上学,也是这样。结婚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可是也没有私厕,大家也是轮子着去上公厕。冬天的时候,大家都急着要上班,有时闹肚子偏偏没有了便坑,真是着急。可是有什么办法,在底层生活,就是这样的,有许多别人想象不到的难处。许多的人,就这样一直忍受着,到老了没了。这些问题也是没有得到解决。
花想容站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刚才的那种烦闷没有了,相反感受到的是一种凉凉的放松。也可能是排气了半天,风吹得她凉快了吧。
镜子里的花想容在黄色的灯光下,有一种疲惫的美。头发卷着披在肩上,脖子长长的,在黄色的衣服衬托下,白白的,一点也显不出黑来。的黑色的短裙很好地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材。总体的身服,好象是显得有点小,让花想容显得有一些妩媚娇柔的样子。
她很小心地整理着衣服。把头发整好,小心地洗了手,甚或用放在梳妆台上的也不知是谁的小化妆盒子为自己补了一下妆。让嘴唇更加红润一些,让脸色更加白女敕一点。那里还有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她很小心地给自己的身上酒了一点。当然,是抹在腋下头发上的。这些地方夏天最易出汗,特别是喝过水之后。
收拾好了。花想容慢慢地出来。
师傅还是坐在那里看电视。不过声音已经调得很少了。要是不用心,根本听不出来电视里的主持人在说什么。不过这样也不影喘息收看。因为电视的下面打有文字,主持人说的话,全打在下面。就是不开声音也可以完全地听到。
花想容从师傅的面前经过,然后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那个沙发上,有她的压出的印痕,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家的卫生间很宽敞呀,什么时候我要是能买上这样的一套房子住着,一辈子也就不委曲了。”花想容讨好地对师傅笑着。
师傅说:“这个说难也难,有人一辈子也做不到,不过说容易也容易,就看各人的命和运气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师傅弯着腰,象个下级一样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遥控器,回过头来笑着对花想容说。看到师傅这个样子,花想容笑了。这是高兴的笑。她也去过师傅的办公室看过师傅,那时他坐在老板的椅子上,头往后边倒着,眼睛半睁半闭,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的下级,也不知道是秘书还是什么人,立在身边,说出来的话,也是那种象报纸上的社论一样的话,让人难以捉模,也不好理解。以前在车间的那种平易近人的样子,那种热情肠的样子,那种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劲头不见了。
官样子和官腔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以花想容这样的年龄,真的不知道跟一个打着官腔摆着官架子的人如何说话。
因为你不管说出什么来,他总是用那种平淡的态度和无懈可击的语言给你轻轻地顶了回来,并且你还抓不住他的什么毛病。
在花想容沉思的时候,师傅又为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花想容急忙说:“不敢喝了,喝的多了光上……”她不好意思说出厕所两个字。
师傅站起来,走到冰箱的那边,从里边拿出半个西瓜,揭去了上面很薄的透明塑料纸,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切开了西瓜,放在一个盘子里端了过来对花想容说:“那就吃西瓜吧,也是别人那天给抱来的。你知道我是爱抽烟,不爱吃零嘴,小妹又不在,今天你来了,咱们就一块吃了她吧。”
花想容一见,师傅要用瓜来招待自己,马上不好意思了,急忙说:“不吃了不吃了,刚喝了那么多的水。”
师傅说:“西瓜没事,吃的再多,也就是多上几趟厕所。”一边说着师傅把一瓣西瓜递到了她的手上。花想容推挡着,无意间,手就碰到了师傅粗壮的手。她的脸红了起来,急忙接住了西瓜。然后小口地吃了起了。
“真甜呀,这是那里的西瓜,味道很好。”花想容用着女性的看家本领,不断地向着师傅夸着。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打动师傅。
师傅淡淡地说:“送的,能送坏的来吗?他送西瓜来是有事求你师母,可你师母不在,不就是几个西瓜嘛。”
花想容笑了。师傅也看着她笑了。吃完了一瓣,师傅又送上来一瓣,花想容说:“真的不敢吃了,我吃了饭没有多长时间,来了就坐着喝水。师傅你别让了,在你家,我又不是外人,你不用让的。”
师傅还是把一瓣西瓜塞到了她的手里,而且是一手抓着她推挡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把西瓜硬塞到她的手里。
花想容只好接着,再吃下去。
西式瓜吃完了,花想容急忙去收拾西瓜皮和盘子。师傅又一次地推开了她,说他几下就收拾好了。师傅把西瓜皮弄在一个塑料袋子里边,开了门扔到拉圾道里去了。在里边,也可以听到很响的声音。
住这种大的房间就是好,连倒拉圾也不用下楼,随手一扔就可以了。而花想容她们住的简易楼,可是要提着拉圾送到拉圾站里去。人家是晚上来拉的,拉圾车来的时候不送,别的时间去送,给看拉圾的老头子看到了,要罚跪款的。那里会象师傅住在这里这么方便呢?
师傅回来了,自己去厕所了一趟。过了一会出来了。他拿着一条毛巾递给花想容:“给你。”意思是让花想容擦一下手。花想容站起来说:“我也去洗一下吧。”说完拿了毛巾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时边,花想容很小心地擦了嘴巴,又补上口红。因为她知道,刚才吃了东西,一定把口红抹得到处都是。那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等花想容再一次出来时。师傅还是坐在那里。
花想容想要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师傅说:“小容,你坐过来,我有话问你。”
花想容迟双疑了一下,坐到师傅的旁边。
师傅问:“你现在要上学,还要带孩子,平时难得有时间到谁家窜门,今天来有事要说吗?”
花想容说:“没有啥事,就是时间长了没见着小妹,想来看看她。操心她的学习呢?人小时候不抓紧,大了很后悔,我就是这样,现在心里勇勇地想学些什么,可记性差了,理解力也不行,小妹现在可正是学习的时候,一定要考上清华或者北大……”
师傅说:“这种事也难说,一半看天性,一半年机遇,遇见一个对脾气的老师,无意中就喜欢上这一门课了,相反要是遇见一个跟自己性格差异大的老师,越学越不想学,我以前上学,基本
没人管,可啥课都在班上前三名。”
“噢,对了,上次跟小妹闲谈,她说起学英语有点吃力,说是想要一个复读机,正好那天出去逛,遇见我的一个同学,他们店正在处理复读机,价便宜,质量也不错,我想起小妹,就托他也给小妹买了一个。有了这个,小妹的学习,会轻松一点的。”
花想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那台新买的复读机。
师傅说:“这孩子,怎么能让你给她买东西呢,要复读机,也不跟我说一声,学习上需要的,我能不支持吗?这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一会回去捎给你的同学。”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掏着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