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一瞬间可住了。她没有反应过来。在这样的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想到不到的人物,花想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
师傅站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拉花想容胳膊,“快进来呀,外面多热,你坐车过来多不容易,快进来歇会儿,喝点饮料。”
花想容给拉到了包间内。
这是一种临时性质的包间。和专门的包间不太一样。是活动房性质的。白色的五合板推拉门,把里边和外面隔了开来。包间就建在大厅的一边。因为没有人开门关门,门的颜色又和墙壁的颜色一模一样,花想容刚从外面进来,注意力又专注在寻找熟人上,没有没能看到包间,也没有想到去包间时找一下有没有熟人。
这是花想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进包间。拉师傅在外面拉着她的胳膊时,她的脸一下子刷地红到了脖子的根部。她觉得所有的吃饭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是呀,一个老年的男人,拉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那种暧昧的态度和表情,别人是一下子可以看得出来的。人家会怎么看他们,人家会把她花想容看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花想容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真是丢死人了。
一进到包间里边,师傅一边给花想容搬着椅子,一边顺手就把门掩上了。样子是那样的自然,脸上还是那样地笑笑的,好象是关他们家的门一样。关上了门,他扶着花想容的肩膀坐下来,自己也就坐在了花想容的身边。
这里的桌子是一张大的桌了,周围放着十张椅子。完全可以供十个人同时用餐。可是现在只有他们俩个人,没有别的朋友。看样子师傅请她来,是要专门为她一个人办一桌子宴席。花想容只好坐下来,把肩上的小包取下来,放在身边的空椅子上。
桌子上有酒,是啤酒,已经有一瓶打开喝了多一半了。看样子师傅来的时间不短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有多长时间了。他来叫花想容也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花想容坐在那里,心里在想着。
师傅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问花想容:“给你也来一杯吗?”
花想容摇摇头,她可不想在外面喝了酒,一会回去一身的酒气,脸上带着酒色,一路上都给人看见。更何况她的家里还有一个丈夫倪子布呢?做人不能太过份,也不能太狂。人狂没好事。花想容懂得这个道理。
师傅说:“少来一点吧。我一个人喝酒,会喝不起来,有你陪着,我会喝得尽兴的,嗯,给你少来一点好不好。”
花想容说:“我不要,我不会喝酒,一粘就晕,要喝你喝吧。酒喝一香就行了,真喝醉了,会伤身子的。”这是老生常谈,凡是劝人不喝酒的人都是这几句话。花想容说的这一番话,是她妈常劝她爸的。
师傅听了很感动,他说,“好,我听你的。你不喝算了,我也少喝。酒以量小多饮为妙。那好吧,给你来点饮料。你要什么?”
花想容小声地说:“随便。”
正说着,一个服务员进来了,她的手里拿来着一个本子,那是菜谱。这是让客人点菜来的。
服务员一进来,用很清脆的声音说,“二位谁点菜。”嘴里说着二位,可是她还是把菜谱递到了师傅的面前。这一定是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农村丫头。在她的脑瓜里,男尊女卑,这是一定的。两人吃饭,一定是男人买单。谁买单谁就是主人,她猜测得真没有多少错。看样子她也是一个懂行的服务员。
师傅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眼镜,戴上,然后头靠在椅子背上,一张一张地看着菜谱,那样子很象是一个很大的首长。看完了这本菜谱,他拖长了声音说:“你们就这几样菜吗?还有没有别的有特色的在本地有名的菜谱。”
服务员说:“先生,这就是我们饭店多年来研发的新的菜谱,在本地很有名的,成了我们的独家产品。你看这个,价钱低,料正,手艺独到……”
师傅打断了这个服务员的介绍,这是典型的老五卖瓜自夸。“你们这个饭店我是常客,一个月要来十几回。你们的菜我很熟,许多菜已经吃腻了。我的意思是问,还有没有新一点的,我想换换口味。”
服务员换了口气:“可以呀,先生,你提要求,想要吃什么菜,我们可以根据你的要求现在给你做。”
师傅眯着眼睛,说了几个菜名。这全是很怪的菜名。花想容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师傅是在外面跟别人吃饭吃过的,还是他们老家的菜系,总之是北方人不太吃的东西。服务员很很老实地听着记着。记了几样后,师傅好象是累了,他说:“好,你先记着这几样,一会我想起了要什么,你们再给我做。”
服务员点着头。
师傅从桌子上把菜谱拾起来,递给花想容,小声地说:“你也来点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吧,我不太懂女人喜欢吃什么菜。”
花想容很少到这样的大饭店来吃饭。这种饭店的气派一下了镇住了她。外面的豪华的装修,里面的服务员,还有摆设,都和街上的饭店不是一个档次。拿起菜谱一看,菜谱也是中英文写的。菜的名字也很怪,全不象在街上吃的菜那样常见好懂。花想容拿起菜谱,看着,心里想着自己应该点那几样菜。
服务员开始介绍了。她说一样菜名,介绍一大堆。听她的解说之后,花想容总算明白了这菜是什么原料,是怎么样做的,有什么样的特点。但是一看价钱,数目大得吓人。今天吃饭可是师傅请的,要是点了太贵的,他会不会不高兴?于是花想容只点了几样不太贵的素菜。
师傅在那边说:“花呀,你是怎么搞的,和个尼姑一样,怎么只点这些素菜?”
花想容说:“我怕油,也怕晕,喜欢素的。”
师傅笑知摇摇头。
花想容点完了,服务员问:“你们还需要什么?这几样菜够了吗?”师傅很大气地说:“我们点的就是这几样,你看还有什么,全给弄上来,要最好的,要做快,弄成十六个菜的吧。我们也不看你,你看着来。”
花想容说:“我们只有两个人,要那么多菜干什么,吃不了,还是放在这里了,那不是浪费吗?”
师傅摇摇手,示意花想容别说了,“小花,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高兴吗?人要高兴了,什么都好说。就按我说的办吗?吃不了,也要看着舒服。”
那个小服务员立即插上一句:“对,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这样,气势恢宏,大手笔,那样才显得豪爽。”
师傅笑了,他用嘲笑的口吻对服务员说,“就你们的主个饭店,不气势恢宏呢?能吃饱就不错了。要是到了北京上海,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吃,那才叫气派。好了,你先按我们说的这样办吧,一会我们想到了什么再告诉你。对了,先拼几个凉菜来,我们要喝点酒。”
服务员问:“要什么酒,还是这样的啤酒吗?不要点洋酒吗?”
师傅说,“只有我一个人喝,就来啤酒吧。对了,小花,你要什么饮料,顺便也跟她说一下。要什么牌子的,要什么味的。你说。”
花想容几乎不太懂什么饮料的牌子,只好说了常见的饮料。她刚一说出口,一下招来了服务员的嘲笑,“那不能喝,在我们的这个饭店,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那些东西现在人家都叫它们拉圾饮料了。”
一句话弄得花想容又红了脸,原来自己经常喜欢喝的东西,在这时成了拉圾了。可是她还经常舍不得买,怕多花了钱心里不安呢。看来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人生活在天上,有人生活在地下。象花想容这样的人,从底层出来,又是一般的工人,就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理有钱人和大人物是怎么生活的。
师傅一看花想容红了脸,就对服务员说了几个饮料的名字,让她很快地拿来。这样,服务员才扭着出去了。不过看得出,她对花想容不以为然,甚至有些看不起她的样子。是因为什么看不起花想容,不知道。那是服务员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在那里,谁也看得出来。
花想容感到不安。她偷偷地看看了师傅的脸色,看看这个现在气派很大的男人是不是因为她给他丢了人而不高兴。
师傅的脸色挺得很平,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现在正靠在椅子背上,眼睛半闭,好象是养神的样子。一副把服务员不当回事的样子。
女服务员出去了。花想容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神气。她坐了起来,端起一杯刚才师傅给她倒好的茶水小口地喝了一口。
服务员一出去。现傅也坐直了。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花想容的一只手。花想容想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没能抽得出去。
外面吃饭的人们,正在高兴地喝着喝着。他们十个人一桌,有男有女,大家用很大的声音说着话,大口地喝着酒。有的还两个人一组地猜起了拳。“老虎、杠子,鸡、虫……”喊的声音太大了,听起来让人害怕。有人输了,也有人赢了,输的人笑,赢的人也笑,喝酒让他们快乐。他们更回快乐地喝着酒。喝到得意的地方,他们站了起来,眼睛向这边和那边看着。好象是向人们显示着他们的酒量和快乐。
花想容不敢使劲地抽动自己的手。那样外面的人全会看见。没有办法,花想容只好让师傅那样地拉着她的手。
天很热。在这样的环境下,花想容的手出汗了。师傅握着她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捏着揉着。好象是在玩着一个好玩的玩具。先是模着手背,后来就模到了手心。花想容感到很痒。她只好身子扭着着使师傅的手指不再骚到她的痒痒的地方。
“外面有人,他们会看见的……”花想容小声地对师傅说。
师傅说:“看就看吧,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不用理他们。”这是什么话。师傅是一个男人,当然可以不在乎了。可花想容不行,她是一个女人,家里有女儿有老公,要是外面来的人中有熟人,把这样的事传了出去,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男人就是这样自私,光图自己的痛快,不肯替女人想一想。花想容在心里这样想。
看样子只有闭上包房间门了。
花想容伸出脚去,轻轻地一拨,门闭上了。外面的世界看不到了。可是外面的声音还是可以传进来。不过里边的世界外面看不到了,这样让花想容感到安全了一些。
就是花想容刚刚关上门的时候,几
乎是在同时,师傅一只手也搂住了花想容的脖子,嘴巴一下子亲了上来。花想容还没来得及躲开,嘴巴已经给严严实实地堵上了。花想容关门,本来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见里边的不雅。可是在师傅看来,这是花想容情不自禁的表现了。女人的动情,也是正是男人疯狂的理由。
嘴巴没有闲着,手也上来了。花想容觉得不舒服。她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出了许多汗,感到身上的衣服帖在肉上。湿乎乎的。潮湿不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师傅从花想容衣服下伸上来的那一只手,也是潮湿的,汗乎乎的。两样潮湿的东西,碰触在一起,光溜溜的,这种感觉让花想容觉得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