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秘书讲着错别字的师傅,听到花想容向他告别的声音,这才知道花想容要走了。他的脸上现出一些多少年尴尬和不安,连忙回过头来,对着花想容说,“别急,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这个材料马上就看完了。”
秘书也知趣地说,“你们谈,快吃饭了,我也要收拾东西回家去,你们谈,你们谈。”一边说着,一边夹着那一叠文件出去了。
秘书出去时随手给拉上了房间的门。
师傅走过来,站在花想容的对面,用眼睛看着花想容,那双眼睛里是审视,是嘲笑,是得意,当然也可能有不安和讨好。
花想容坐在沙发上,把脸扭过一边去。她知道秘书出去了,也知道她从外间出去了,可以听到她用很大的劲带门的声音。这些办公室的房都是碰锁,只要一带就锁上了。
可能这个女秘书对师傅和花想容的事情也有些了解,或者是听到了一点风声,所以她才敢这么做。要是一般的下级来谈工作,她绝不敢把门带上。因为毕竟是男女一室啊。尽管是上下级,可也要照顾同志间的影响。
师傅说,“小花,怎么又不高兴了,我那里得罪你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出来好了,不要这样不言不语,这会让人不好受的。”
花想容生气的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很好,从来也没有今天这样好。你也没有得罪我,我并不想让谁不好受。”
师傅坐下来,靠近花想容的身边,说:“小花,你要听我说。”
花想容把身子挪开了一些,离师傅更远了一点说,“你不要靠得这么近,这是办公室,你我又是上下级的关系,靠得太近会弄倒了你的官架子的。还是要照顾你在同志中的威信要紧。”
师傅一把搂住了花想容,把自己的脸帖在花想容脸上说,“还说你挺好,看看,你看看,对我说话这么冲,一定是我得罪你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的胆子小,我冷漠,我不是人,好了吧,我给你陪不是了,你该高兴起来。你也知道,我在谁的面前服过软,给人道过歉?也就是在你面前这样了吧。小花,你要知足,你要懂事。以后的路还很长,咱们还要做很多的事,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孩子气,不能感情用事。”
花想容给师傅捂得喘不过气来,她用两手推开师傅的脸,这才能讲出话来,“你不要来这一套,用的时候抱在怀时,不用的时候理也不理。我成了什么人了?成了你招之既来挥之既用的玩物了。你看错了人,我姓花的没有这么贱,也不想做那样的人。不想理我,那好,咱各走各的,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没有好了。”
师傅听到这样的话,好象很难过。
他低下了头,半天没有说话。脸开始时是对着花想容的,可现在师傅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看得出来,他确实不好受了。从他的声音上也可以听出来,他说话带着颤音。这是一个男人动情之时才可能有的情况。
花想容觉得不好受了。看见男人这样为她难过,她的愤怒平息了一些。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少见的男人。平时极为刚强,很少见他动情失态,也没有见过他在谁的面前发火动怒。可是他现在是为她花想容而眼含泪水。
花想容说:“你不要这样。你也知道,咱们不配。不是你不配我,而是我不配你。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没有经验,学识也不行。说白了就是一个初中毕业。要是上过大学,家里背景好,也许是另一回事,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如果你厌烦了,你就明说,我绝不会生缠硬磨,让你为难的。”
师傅说,“小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已经过了五十岁,现在走的是下坡路,没有几年好日子过了。事业上是这样,感情上也是这样。能拥有你,能得到你,这是上帝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会珍惜的。你也会珍惜的。直到今天,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心亦然,一点也没有变。以后也不会变,这绝不是年轻人的吹牛,也不是感情一上来的激动,而是以我这样年纪的一句负责任的说话。现在你该放心了吧,不再胡思乱想了吧。”
这些话很真诚,花想容听了以后找不到用什么话可以反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现在的报纸杂志书摊上,写那些贪官**分子,几乎全写成了色鬼加流氓,对女人几乎是见一个上一个,从来没有放过一个。看的这样东西多了,思维也可能受它们的影响,花想现在好象明白了一点。
花想容转过脸来,看着师傅说,:“既然这样,那你最近为什么不找我了,我打你手机也不开机,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说,“这里边有点误会,我忘了跟你说,我有天回家,老婆给洗衣服,接到了你发来的信息。尽管你没有说你是谁,可发的内容她觉得怪异,引起了她的疑心。我回家以后,她盘问了半天。没有办法,我只好说这是流氓团伙发的黄色信息,最后一直在骚扰我。为了表示清白,我只好把那问手机放在家里两天,也不能带着,更不能用它给你发信息。当然,现在没有问题了,我另卖了部手机,跟你的一样,放在办公室,不往家里带,以后联系不会有问题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花想容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到底是女人,想得太多了。一个人要是无聊,肯定会想多。想得越多,心情越不开朗,最后事情全出来了。以后遇事,还是要往开的想。
花想容笑了,问师傅,“那你把手机放在家里,要是单位人找你怎么办?总不能让师母替你做主吧。”
“不会的,她会告诉我。只要你以后不找这个手机了,她也就没有疑心了。女人就是这样,心小。”师傅满不在乎。
“心小,她要是心再大,不定你会找多少女人呢?这一晌,我还以为你厌倦了我,不想理我了,要躲开我呢,害得我几夜没有睡着。你还说人家嘛。”花想容不好意思地笑了。
师傅说:“我顺例还要跟你说个事。为了提你这个主任,我的话说得多了,事也办得急了一些,有些人有看法了,他们可能在下边议论这个事。刚才你也看到了,公司经理十几个,也不能是我一个说了算,惹急了他们。都团结起来对付我,也不好收拾。所以今天跟你说,咱们要收敛一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个道理你懂吗?从我半年调你本个单位,你能看出来,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真把你的事情比我的事情看得还重。所以,你以后不许这么胡思乱想了,也不要这以闯到办公室来。那样会让咱们俩都很难看的。弄不好要坏事的。明白吗,我的小傻瓜!”
花想容问,“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很简音,熟悉你的工作,把基建那一块给咱抓起来。搞出点成绩来,坐稳你的位子,不要让别人说你什么。”
花想容还是不懂自己该怎么办,所以她又问道,“我对建筑是外行,根本不懂啊,怎么抓,怎么跟人家谈呢?”
师傅说,“那简单,你不懂,给你的手下配的有懂的人,业务上的事让他们说话,你决定,对工期,对质量你要求严一些,不要怕,你刚来,谁也不认识,也不用给谁什么面子,包括我的,要树立一个公正无私的形象,那样,你的位子也就坐稳了,我的脸上也就有了光彩了。明白吗?”
花想容有点明白了。
但是她想,别人的面子可能不给,师傅的面子不能不给吧,要是六亲不认,那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吗?所以,花想容在心里暗暗地想,还是要给师傅的面子的。
一边说着话,师傅的手又不老实了。他的瘦长的爪子又在花想容的胸前动作了。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它总是能很快地找到那里,又用那种熟悉的手法,让花想容进入一种类似催眠的状态。只要师傅一玩起这一套,花想容的刚强立即就没有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的长处和弱点。
也许女人身上的神经太多了。太丰富了,太发达了。只要触碰到了它们,女人就立马变成了一个纯生物学上的女人。而社会的人立即成了一个影子。
女人啊女人,这是你们的长处,可也是你们的短处。当你们在男人的怀里温柔如水的时候,融化了男人,同时也融化了你们自己。
花想容快要沉醉了。
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也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当跟老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学徒,可以说对男女之事不太通。但双方都以为这就是人们说的男女的最高境界。自从和师傅有了这一手,花想容这才明白,男女之间原来还可以这么做,而这样做不是人们所说的变态流氓,而是让对方互相晕倒的基本手段。从此,在花想容的世界里,男女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师傅在花想容的身上缠绵的时候,花想容在想着师傅的话。不错,公司这么大的一个单位,有这么多的领导,聪明的人到处都是。在这些的环境下,每一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没有什么了不起。在公司的这片海洋中,每一个浪,都可能打翻一条船。不是啊,多年以前,公司的领导上上下下,换了多少人,而多少人就是因为小小的一点事,碰上了难缠的角色,从此在没有了他们的舞台。
所以做人还是要低调,还是要小心,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倒了,不能自己倒在自己的手上。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能管得了自己。
师傅的手现在开始伸向花想容的了。
今天花想容穿的是一件牛仔裤,天蓝色的。这种衣服很紧。师傅忙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
要是在平时,花想容肯定自己解开了拉链或者扣子。可是今天她没有。不是她没有这个**而是师傅刚才的话让他清醒了一些。以后的时候长着呢,干什么要这样疯狂呢,非要把事情搞得无法收拾了那些才高兴?
她花想容才没有这样笨。
她要想着自己怎么样露几手,给公司的领导和手下看看。她姓花的也不是那么笨。能上到这位子,除了有师傅提拨以外,还有她的一些因素呢。要不然公司人这么多,公司女人中比她长得漂亮的,家里背景好的到处都是,她花想容凭什么青云直上呢?
想到这些,花想容脑子清醒了,刚才的怒火也平息了。
她掏出自己的手,在师傅的身上温柔地抚爱了一圈,然后拉开师傅的手,系上自己的扣子,说:“好了好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到吃饭的时候了,你该回家去了,要不然家里又会发出地震。前边的事还没有完,后边再出点什么事,有你好看的。我也一样,不然咱们日子都不好过。”
 
;师傅的手还在企图解着花想容的扣子。
花想容毫不客气地把那只不听话的手拉了出来说,“听话,刚才你教育了我半天,好不容易我明白了,你却又糊涂了。听话,不要捣蛋了,乖乖地回家吧。”
说完这些话,花想容在师傅脸上吻了一下,果断在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理着自己的头发,坚决地准备离开了。
师傅坐在那里,一脸的尴尬,他大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