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二五六、戏剧生活

作者 : 格言

花想容的倒霉,是在三年以后。

三年的时间,花想容已经成了这个公司的一个著名人物。现在,她是分管公司基建的副经理,就是原来师傅的那个角色。他的师傅呢,正在是主持公司日常工作的副经理。这个公司没有正职。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公司太大,要搞一个特别硬帮的人来不容易。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又喜欢去局里。所以公司的正职,一般是由一个副局长兼任。

从外在看,花想容变化了许多。

首先,她有了自己的专车,专门配给他使用。她自己也学会了开车。一个年轻的女性,长得也不错,有学历,会开车,在公司又是年龄最轻的一位副经理。大家都看好她,来日方长,将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前程。

在公司里,由于大家现在基本上都知道了她师傅的关系,所以他们几乎是一个人。一个人说了话,另一个会立即支持。再加上他们的朋友亲信,在公司势力很大。如果说以前,花想容还有点害怕师傅的话,经过这么几年的交往,现在,她已经觉得师傅也是一个平常的人。在某些事情上,他的反应能力还不如她花想容。

花想容的脾气也变了很多。

以前,她是一个乖女生好女孩子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现在的花想容,从男人那里学会了一些狠,学会了一些毒,也学会了动心眼,学会了跟人记仇。在师傅当经理管理基建的时候,售楼主要是承建方去买。到了花想容的手上,她看到了这是一个肥缺,立即把这个权力收了回来。再外面招聘了一些售楼小姐,生意做得很火。原因是这些售楼小姐懂行,会拉人。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楼房的地段太好了。以前师傅都是选公司的他仓库来盖房,那都是些没人喜欢的僻静地方。到了花想容手上,她开始在本公司的家属小区做文章了。以前的家属楼,多是五屋的楼。花想容把它们扒倒,盖起了高屋建筑。同样的地皮,现在又多出来了许多面积,多余的就直接拿出去买了。公司有了收益,花想容的本事也显得更大了。

有了人来买,在花想容看来,这是提价的好时机,她曾经一个月提三次房价,可还是有人来买。为什么呢?这种内部建筑,不买地皮,不交税,本身就要便宜得多。

说起来花想容在这几年,她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也算是她人生的最辉煌的时光。白天,去单位,她有专车,在那时,她是让人尊敬的经理。回到家里,她也是十分地了不起。为什么呢?因为总是不断地有人来找她。有人要调房啦,有人要少掏一点钱,拿公司的照顾价啦,有人要承包工程中的一些活了,有人要把自己的亲属往这里塞了。花想容真的回到了家里,成了日理万机的人物了。

来了人,就得陪着说话吧。来的人个个手上不空,好歹都是带着一些礼物的。来拿礼的都收,不收人家会以为你不办事的。花想容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有人来求,要办的事又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她也是一定会办的。

在这一点上,师傅是支持她的。

因为他知道她是一个女人,爱虚荣,好面子。

在公司的会上,有人有意见,说花想容拿公司的利益做人情。师傅就讲:“谁也有两个亲戚几个熟人,有人情是在所难免的。这些人基本是咱们的职工,跟咱们干了几十年了,来要一点照顾也在情理之中。只要是公开的照顾,不是私下的,那就没有什么。因为咱们干工作,还不是为了全公司的职工利益。”

这么一说,合情合理。反对花想容的人,也就哑口无言了。

花想从再做起这些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现在的花想容变得说话一字一板,声调尖锐了。那种女性的高八度的声音,让许多人害怕。不单如此,她也学会了用心眼,对付自己的对立面。

那个朱小军,不就是说了花想容两句狠话,目的不外是发泄一下胸中的愤恨。可花想容不吃这么一套,她又去找了一下刘处长,送了点礼物,讲了自己的委曲。于是那个刘处长,把交流的干部全都安排了对应的单位,只有这个朱小军给挂了起来。什么叫挂呢?就是不说他好,也不说他坏,但就是不分派他工作。但他还得天天来公司报到。到那里报道呢,他不是人事处的人,当然不能去人事处上班,也不是基建办的人了,也不能去基建办,去了也没有自己的位置,可月底,财务上还要人事处的考勤记录,才能发给他工资。

朱小军一气之下,搞了个病假条子,装病弄了个病休,不来上班了。

这家伙外面有同学,好象是卖电脑的。于是他出钱,和人家合伙开了一家电脑商店,专门出售那种笔记本的电脑去了。

仅管他回到单位还是一脸的凶狠,可看得出来,他在外面混得不怎么样。大冬天,那个瘦长的个子,长头发,上身穿着一件黑红色的上衣,是一件很瘦的裤子,满脸风尘之色。混得好的人,能这么样吗?

弄走了这个朱小军。花想容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力,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什么叫长官意志。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花想容的师傅。几年时间过去了,师傅老了许多。以前的气派减少了一些,现在他的背有一点驼,牙也掉了两颗,明显地老了。男人的魅力减少了许多。不过,花想容还是尊敬他的,听他的。现在他找花想容的时候可比前几年少多了。有时见了,也就是模模胸脯,接个吻,再要那么生龙活虎地在床上干,老头子力不从心了。

但花想容和他的关系密切。

这个男人是花想容命中的贵人。如果没有他,花想容现在还可能在厂子里干着粗重的活呢。比花想容迟来的几个长得比花想容漂亮得多的大学生,现在不也一样在厂子里蹲着,成天为了能不能组合上而发愁呢。

师傅别的不太管,只有基建中的招标,他要过问,而且是他说了算。花想容只是台上的一个招牌。明着她是基建办主任,又是副经理,可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师傅说了算。最明显的是,到了招标的时候,师傅家门前的车子比平时多好几倍,而且都是晚上十点钟以后去的。

这是一个肥差。谁都知道。花想容也知道。

她要是和师傅争抢这方面的利益,可能会导致他们反脸。到时候肯定是她花想容吃亏。她现在的能力和资格,是干不倒师傅的。当然,花想容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招标中,她花想容应拿的那一份好处,没有少。比别的人都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师傅多。当然,花想容民知道可以在别的地方动动脑子。

师傅在这一方面经常地教育花想容,“做人要低调,做事要果断,你年轻得多,前途也远大,不要把目标盯在眼前的利益,不要看太小的东西,大河里有水,就不要怕小河不满。有时贪图眼前小利益,又因小失大的。以后那些送些小礼物的,爱在你面前说一些好话的人,你不要理他们。这会坏事的,对你的官声不好……”

师傅说这些话的时候,花想容想也对。她很为自己的小气感到不好意思。可是一回到家里,一遇见过去的熟人同事,拿着一些小礼物来求她办事时,花想容的心又软了,忍不住就答应了人家。

当到真为人家办这些事时,真要过去和师傅说话时,她才感到后悔和不好意思。

师傅长长地叹一口气:“女人啊,就是心软。短处是太感情用事,长处是重情义,会有真朋友,唉,真是没有办法。”

所幸的是,花想容从来没有在这一方面出过问题。没有,一次也没有。不单没有出问题,有关的好的消息,还是不断地传来。首先在公司广为传扬的是师傅要提拨了。有人说他要去局里,升为副局长,也有的说他可能要升为经理兼书记。从年龄上看,师傅还有五六年退休,还可以干一届。如果是干书记,可以直接干到六十,没有什么退不退的年龄大不大的问题。

跟着这个消息的,是有关花想容的,有人说她也要升了,可能升成经理。花想容有自知之明,她升不了什么了。成了副经理已是到了相当高的地位,她才三十多,怎么可能升得那么高呢。但说这话的人有根有据,说花想容目前在全局是年龄最轻的干部,按目前的年龄化专业化的要求,只有她才可能升职。而别人,只不过是混时间混到退休而已。

师傅对于大家的传言,不置可否,既不反对,也不肯定。因为他确实地从局里的内线那里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据说是要提拨他当副局长。可是他不知道,一个意外的小东西,转眼之间就打碎了他的局长梦。

这时候本市调来了一位新领导,他和新的省领导一样,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有希望最有才华的政治新星。他刚来这里,就接到几封写给他的群众来信,反他反映本市某公司领导作风败坏有重大贪污嫌疑。这封信中,没有署名,可里边有一些证据,比如说某人说谈话录音,大经是在酒吧录的,声音吵杂,听不太听清楚,可里边了分明说送给某人多少多少钱。信里还有几段录相,里边是男女乱搞的镜头。据说是这位领导人与情妇还是与别的女人乱搞。

新领导刚上台,新官自然三把火,所以他大笔一挥,让局里一把手查处。

可是没过几天,从省上转来一封同样内容的信,不过信是写给省上领导的。省上领导也不批示请市上查处。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从中央某领导人那里转来了同样的信。所不同的这是写给中央领导的。上面多了中央领导的批示和省上领导的批示。市领导只好再写同样的批示,请局里严查。并要把结果上报。

要是这样告告也就算了。接着在几个网上,这些类似黄色妹相的东西,到处转发传播,上面标名某省某市某局某公司领导作风**,贪污数额巨大,但当时政府查处不力云云。

这种领导的名字,是花想容的师傅。

局里怎么查处这件事呢?到下边去了解,所有的人都说花想容的师傅是个好同志。没有什么问题。再查师傅的档案,确实管基建近十年了。时间不短。可写信的人是匿名,无法再取得进一步的证据。

于是这件事就是查无实据结案上报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师傅的提拨也再没有人再提了。因为时间不长,政府改选,各局都换上了年龄轻的同志。局里的一把手,是从外局调来过的。这个局长是个科班出身,三十多岁。一来局里组班子时,一看年龄都是五十多岁,还有群众反映这样那样的问题,大笔一挥,这些人不再考虑。理由是年龄太大,专业不对口。他要组建的班子是一个科班出身的,没有问题的,从基层上来的。

按这一标准,师傅他们这一代人,一

夜之间,官丢人没有影子了。

可是这一代人不是好惹的。他们社会经验丰富。不是这个局不能呆了吗?可以去别的局呀。不是这个区不好呆了吗?可以去别的区呀。

花想容的师傅,在关键的时候,他选择了逃跑,自己调到临区的一个商委任了一个副职,去为那个区开办几个新的市场去了。把以前跟他的这一批人留在了当时,成了新领导的活靶子。

花想容感到自己 危机了。

没有了师傅那棵大树,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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