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二六七、山重水复

作者 : 格言

下定了决心,不在这个单位干了,接着下来就是要开出一张有痛的证明。公司的挂靠医院是九院。原来可能是一个区级的小医院,因为在城市的中心,地理位置特别地好,有许多医生喜欢这个位置,就调进了这个医院,结果逐渐升级,现在也成了市级的医院。公司只所以选择这个医院作为挂靠医院,是因为它的收费比较低,服务比较周到,主要是态度比较好,医生见人热情,许多项目价格低。比如接生,在妇幼保健站,要七八千元,可在这里,只要千元就可以。有些人觉得这里太脏,卫生条件不太好,可是一般的工人不会讲究这些,他们注重的只是要的钱贵不贵。

倪子布在九院认识一个医生,是外科的。算是老乡。按倪子布家乡的习惯,出了乡,一个村就是老乡,到了市上,一个县又是老乡了。现在他们到了另一个省,一个省上的人就算是老乡了。因为是挂靠单位,倪子布经常去开药,特别是在药费能报的时候,去得就更勤,一听有一个医生讲话是他们那一带的口音,一拉话,果然是一块的,双方问问那一年毕业的,你认识不认识某某某,结果一会套成了老乡。以后再去九院,倪子布都要去老乡那里跟人闲谈一会。夏天去,是抱个西瓜,在那里一吃,冬天去时,就买一点水果或者家乡的小东西,两个人关系处得还算不错。也算是好朋友了。

可是这几个,他们公司的效益不好,药费报得很慢,有时就是没有钱报。公司的退休职工太多了,有许多有大病的人,他们的药费也是妥决不了。到了最,不知谁出了个主意,把药费按人头包干,一人一个月算十五块钱,要买药就用你的十五块钱买,多了自己掏,少了你的钱在那里存着。这样一来,少病少痛的人,可不太去医院了。因为谁也不愿意多花属于自个的钱。

以前可不是这样。

当公司的医花费可以报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没有病的人,病少的人,年轻的人,总是觉得吃亏。人家一个月报几百几千的药费,到领的时候一领一堆,不报的人就什么也没有。于是大家为了自己不吃亏,也要到医院去开一些药。开些佬药呢?开始是开常见的感冒药,消炎药之类。自己吃不了,就给家里人,给亲戚,反正是不开白不开开了也白开。后来,见医院中有治风湿的酒,没事就开那个拿回来放=当酒喝。没事开纱布,回来做蚊帐。发展到了最后,医院干脆在院的门口开一个小商店,里边卖洗衣机高压锅洗衣粉肥皂之类的东西。许多来看病的人,先到小商店里去看一下有什么,开好,拿着票去医生那里倒成药票,到了月底也给报销了。

算一下,一个四五百元的东西,这样一搞,一百元就买回来了。医院因为这项业务,生意火爆,来的职工呢,因为买个便宜的东西,心里也得意。

皆大欢喜的事情。

公司的财务可吃不消。药费在很快地涨,涨到了没有钱可报的地步。到了最后,所有的人,公司的所有员工,都知道了这个路子,领导也知道了,于是想出来了一个臭招,医药费个我包干。

倪子布也就是这个时候,跟这个医生弄熟的。后来一包干,他就不太来了。有了孩子,他们没时间也忘了给自己看病,倒是经常地抱着孩子上儿童医院。上那里去给女儿打针吃药。

九院倒成了他们不太来的一个地方了。

现在因为要弄一个医院的证明,倪子布又想起了这位拉扯上的乡党。要开这样的病历证明,不找一个知己的人一个肯为你担风险的人不行。一般的人跟你公事公办,一些责任也是不肯担当的。

还是老办法,倪子布去买了一个大西瓜,抱在手里,游游荡荡地走了九院。

这些年西安变化太大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在不断地建起来。让人眼花不己,可就是这一块地方,怎么一点也没有变化。

房子还是那低矮的房子。马路还是那样的马路。窄窄的,一辆汽车过去挺好,要是两辆汽车同时过去,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就得挤上了台阶。

为什么没有改造这一块的地方呢?原来这里的人口密度最大,很小的一点房子,里边住着一家几口。要是改造这一块的房子,房地产公司非吃点亏不可。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吃亏,只是少赚了一些罢了。

总之,这里没有人来改造。居民们还是那样住在自己原来矮小的房子里,上街上的人满为患的厕所。

九院就坐落在这样的地区。

一个大红的巨大的牌子挂在门口。门还是那种大铁门。俗气的样子,给人感觉这里更象是一个乡镇的小卫生站。要不干什么弄主个红色的大广告牌,弄这样的破铁门,这些东西,一个就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在社会以飞快的速度发展的时候,有一个地方,还是用着他们的慢慢地速度往前走着。

不要看这个医院小,可上面的广告吓人。修补处女膜,什么肝胆专科,什么专性病,什么专治牛皮藓,几乎所有的病,好象他们都可以看,也能够看得好。可是真正明眼的人,一看都明白,这种吹得太大的东西,可信的地方,还是很小的。一个小医院,能看了这些怪病疑难症,那还要那些大的医院干什么。

倪子布可不管这些。

她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找到老乡,让她为花想容出一个证明有病不能上班的证明就行。以倪子布的经验来看,这种事,无非是在纸上写几个字,然后拿到医院办公室盖一个章子,不费多大的事情。

倪子布进了里了,模到了老乡所在的科室。说了老乡的名字,倪子布等着别人喊来老乡或者就是真接看到老乡笑着说:“好长时间不见了,你都在忙些什么?”可是倪子布失望了,当他去打听老乡今天来不来时,科室的人都用一种奇尼怪的眼光看着他和他的手里抱着的西瓜。

倪子布又问了一次。

那些人还是那样,不说来也不说不来。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

倪子布只好抱那个西瓜出来。走到医院的大门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传达室的看门人。

倪子布说:“大爷,你老身体还是这么精神啊。”老头子高兴地说:“啊,啊,还凑合,你是那里不舒服,来看病啊?”

来医院就是为看病。这是人们脑子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尽管倪子布不太喜欢这句并不喜利的话,可是他还是以一种经常在外面跑的人的态度对老大爷说,“我好着呢,今天是没有事,来医院看看,特别是来看看你老人家。你看,我还能你抱了一个西瓜。你先坐着,我去水管洗一下,然后咱们爷俩来消灭这个西瓜。”

老头乐得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等倪子布洗来西瓜,两人开始坐着吃的时间,倪子布就问:“几年没太来咱们医院,里边人的变动得很大啊!”

老头说:“是啊,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来的来走的走,迎新辞旧,那个单位都是这样啊,你们那里不是吗?”

倪子布又问:“内科的我老乡,那个姓张的眼镜,现在还在咱们医院吗?以前我来,没少受她和你的照顾。”

老头子用缺了几颗牙的嘴巴噙着半口鲜红色的西瓜,把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凑过来,对着倪子布说:“你不知道吗?她可出事了,出的是一个人命大事。好好的一个人,就为了搞一点外快,弄出麻烦了。她正在处理这个事的,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将来的结果呢。”

倪子布心理吃了一惊。老乡是一个四眼妹,一笑两酒窝,说话细声细气,怎么会扯上人命官司。

世界上的事,真是不可思议了。

她竟然也能和这种事弄一块。倪子布尽量地用平静地声音向老头子打听这事的来龙去脉。原来啊,这个乡党,在医院理干得时间长了,也有了点名气,经常有人来托熟人请她看病。来看病的人是奔她的名气来的。有时就搞到了她不太熟悉的领域。

最近,这个区上的一位刚退休的领导,可是能是心情不太好,经常地上火发炎,牙痛,痛得心慌难受。按一般的治法,是拨了这颗牙。可是去那里拨呢,去大医院吧,要排队,要预约,要消炎,很慢的,价格也高得多。

六十岁左右的人,多少带一点农民的习气。那就是既要把事情做好,还要不太麻烦,还要花钱不多。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四眼老乡,求人介绍让她为他拨牙。

小医院,没有牙科,这事也算归外科吧。

于是这个四眼老乡从医院带了器械,去了人家家里拨牙,

这本来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了不起。她以前也给人做过。是给本院的同志做的。因为做得快而且做得好,名声传了出去。这个人就是听了别人的传说才托人介绍来的。

在人家的家里,消毒,打麻药,一切都进行得很好。

老头子与她一边做这些事,一边聊着,还相互开一些玩笑。老头的妻子和儿女也在旁边看着。

因为她们没有见过拨牙。

到了拨牙的时候,拨得很快,一下就拨出来了。

大家都在说她的拨牙技术挺高,又快正稳。她也在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可是突然间,老头不对了。头软软地往下低,问话也不说了。

主是休克。

她在折腾着急救,可这里是在人家的家里,要药没药,要人没人。救了半天,没有一点效果,最后只好送老头子去大医院急救。

人是送到了,可没有救活。

她给人拨牙,把人拨死了。

听内行的人说,牙神经可能连着脑神经,在拨牙的过程,可能出现休克,几率不多,可出现过,所以大医院在给人们拨牙时,都做好了急救的准备,以防出现意外。一般的小医院小诊所,不管这一套,拨牙只管拨牙,所以价格当然要便宜很多了。

倪子布一听,脸变色了。老乡出了这样的事,不能有心思帮他吗?再说,还不知道这事怎么处理呢?是算医疗事故,还是算别的,是出钱埋人私了,还是最后闹起来不可收拾,天才知道。

倪子布吃完西瓜,和老头子胡扯两句,赶紧离开了九院。他找人是为了办事,办事没了希望,他才没劲跟人瞎扯呢。

回到家,跟花想容讲了这事。倪子布声音很低,为自己没有

把这事办好而不好意思。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地怪,本来他要用心地为老婆办这件事,可要找的人,偏偏地出了事情。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花想容本来在家等着老公能马上把有病的证明拿回去,可是等了半天,等回来的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多少让人扫兴。不过,花想容是见过世面的,她一边端饭给丈夫,一边说,“这个不行,咱找别人,天无绝人之路,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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