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三一八、心诚则灵

作者 : 格言

李文义失望地回到了村里。

村里的书记正在找他。就是晚上他不在家里来找的。书记没有找着人,就一个人走了。第二天,李文义一到派工的大树下,队长嘴里噙着旱烟袋看着李文义笑着。那是一种暧昧的笑。一种成年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笑。

李文义心里发毛。弯腰低头走到队长的面前。队长说:“小伙子,昨晚上不在家啊?”李文义吃了一惊。晚上不在家,队长也知道了。

李文义点着头。队长又问:“干嘛去了方便不方便说。”李文义结巴了一下说:“去看我一个同学了。多长时间不见他了,去借本书看。”队长又说:“是女同学吧。你们这些城里人,要勾引人家女女圭女圭,就去借书,一借一还,再去的借口就更多了对不对?”

社员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城里人的这一点虚伪一下子给队长揭穿了,他们很得意队长一眼看穿了城里人的把戏。

李文义当然也能盾穿乡下人的把戏。乡下一个男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女圭女圭,就盘绕在人家的周围,一见人家有一点活儿,就去帮忙,三帮两帮,就帮上炕了。这个李文义从城里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正经的乡下人,人家有忙,也帮,但不会常常帮。常去某家帮忙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队长就是一个爱帮人忙的人。只是没有人敢说。

队长和社员们笑够了,说:“有轻省活了。大队要出墙报,书记昨天晚上来找你了,今天你不去干活了,去办墙报吧。”

办一期墙报,一天根本办不完。李文义以前也干过。人家让他去,主要是抄写。要把报纸上的文章,用毛笔抄到纸上,然后再贴到墙上。这样的形式,就叫办墙报。搞这种活动,主要是了为应敷上级的检查。

这里时候,正在学习小靳庄,老婆老汉赛诗,学《毛选》。有时要求排演文艺节目,有时要办墙报。说起来办墙报比较容易,只忙几个人就行。要是排文艺节目,从选演员到背台词和排练,没有几个月不行。在乡下搞这样的活动,最麻烦的就是选演员了。一是漂亮的女孩子少,识字而又漂亮的更少。她们背得很慢,而且扭扭捏捏。在戏里给别人当了回老婆,就跟要她们真的嫁给某人一样难受。这个不想当,那个不想演,常常要动员半天,才能成功。

结了婚的女人,愿意演的更少。再说有女圭女圭拖累,也没有时间。

一个山村,要找出三十多长未婚的男女来,真不是容易事。

李文义把锄头放到知青点,就去找支书了。

支书是一个个子高大而女总督削的人。因为个子高,就有点驼背。大人们的印象里,他的背似乎永远就没有直过。

他说话很轻很慢。就在开大会时,也没有大声地吼过。没有人见过他发火,也没有人见过他骂人。是个老支书。难得的是他总是不倒。有几个想夺他的权力的年轻人,今天说支书与妇联主任有两性关系,明天又讲支和女民兵连长干了什么什么。这些人说的话写的材料一点作用也没起。因为这种消息一经传出,立即遭到女方族人和亲属的咒骂和威胁,声称要和说这些话的人,把污血倒在一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支书的威信高。上级根本就没有来查。支书五十多岁了。说的这些女的才二十三四,都是没有结婚的人。没有人相信一个老支书会和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女娃乱来。

不过,那个年头,什么事能说得清楚呢?

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支书向李文义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交代着任务。说着公社的要求。其实任备是一样的,就是内容不同。

这三个人,一个是小学毕业的三十几岁快四十的大队快计。他是本村最早毕业的秀才。村里的什么事情,都有他的份。他的最大长处是精于计算。很复杂的账,他一口就能说出来。这是一个刀条脸大眼睛的人。本地没有人不认识他。大家干什么事,都要找他盖公章,所以,他是村里第一个有实力的人物。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年纪轻轻,大家都尊敬地叫他叔。

另一个是初中毕业的刚刚回村的一个小伙子。他的本事平常。但是当地的人,所以村里也很重视。有什么事情,大队也叫他。

交待完了任务,支书走了。他把烟袋别在腰上,背着手,驼着背,从河边的小路上走了。人们又看见支书的熟悉的不紧不慢的样子。

支书走了,会计说,“那咱们开始吧。”

李文义说:“好,不过,最好叫上学校的张老师和李老师。”

会计说行。于是,他们三个人就来到小学里。

这是个简易的小学,只有三年级以下的学生。四五年级的学生要到三里路外的镇子上学。村里的小学,是村里人盖起来的。教师也是农村的人。一个是民办教师。一个还是代理。当民办老师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男的。当代理的是女的,二十多岁。不过她的未婚夫是乡上的文书,一个掌管镇上的公章的人物。这屋关系,大家都知道。

会计去尊敬地叫了一声张老师李老师,然后跟他们说要借两张桌子,说是要办墙报,想请他们帮忙。

张老师说可以,他上完课就过来。

李老师说她不会写毛笔字,只能看看,真干是不行的。

学校就在大队办公室的旁边。搬桌子很方便。不管是大会开大会,还是干别的事情,都是来小学借桌子。这已经成了惯例。

张老师去让几上学生挤在一张桌子上,就搬着他们搬来了两张桌子。然后一块讨论着什么地方画画,什么地方写字。

李文义其实对这个也懂。他在中学时,就常给班里办黑板报。这种东西,字写得好坏无所谓,只要行子直。还要画得花哨。远远一看,很象回事。至于内容上写的是什么,写得好不好,没有几个人在乎。它和标语一样,要的是那种气氛和效果。内家上真的不太讲究。

学校的铃声响了。张老师要回去上课。隔壁的房檐上,吊着一截钢管,敲打起来,声音很大。几十个幼小的孩子,吵得声音太大了。他们扯着嗓子子唱着一首当时很流行的歌:“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

张老师过去了,那边的歌唱声也停了下来。

孩子王,孩子王,他一去那里就安宁了下来。

李文义开始坐下来开始抄报纸了。

写毛笔字和写钢笔字不一样。钢笔字可以写得快一些,可以草一些,毛笔字不行,就是写草书,也得慢慢地来。写一百个钢笔字的时间,写毛笔字才能写十个。速度慢了十倍。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发明的这个毛笔,也太慢了。写字的低也太大,写几个字就要换一下手,一行要换几回。

李文义他们不会且悬腕,就把手扶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抄着。

在村里人看来,这是个轻松的活儿。最差比在太阳坡下干农活好。可是李文义以为,干农活比这个好。干活的时候,全身能用上劝。干这个就不行了。一直要坐着,一会儿就腰痛背酸了。

干不动了,就换人。反正他们有三个人。

李文义写累了,就起来把毛笔交给会计。让他写一会。会计累了,再交给另一个小伙子。只所以这样干,不是三个人一齐抄,主要原因是他们搞不清楚,报纸上的那一块文字,抄到纸上能有多少。

当然,有时也可以节选。不过,李文义不敢。一样的文章,抄的意思不对了,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弄不好要惹乱子来的。弄不好人家会说你故意地反党反社会主义。

所以李文义坚持要用这种办法来抄。

反正是报上的文章,只要不抄错了字,什么事也没有。

一个人抄,两个人看,然后大家说着故事趣闻,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猜测和想象,这样真是太舒服了。

到了画画的时候,有点麻烦。因为三个人的画画水平中,数李文义最好。他正经地上学美术课。有一点素描的底子。所以画得最象。人家每次都请他来,主要是因为他的这一方面本领。

不过,李文义也有一样东西不敢画。那就是领袖像。不管是用什么方法画出的领袖像,表情上都有点呆。不如标准照那样好看。

李文义怕人家说他丑画领袖像。是故意的。

最好画的当然是工农兵的画像。只要眼睛画得大,胳膊画得粗,工人手上拿一把锤子,农民手上拿一把镰刀,解放军手上一支枪,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就是工农兵的代表,这样的画面太熟悉了。大家也喜欢看。

其次是漫画。那个也好画。批判谁,就反他画成一个三角眼的秃子,又矮又小,龟缩在一个角落里,象一团拉圾。大家一看都明白,这就是那个坏蛋呀。

没有人来质疑画得象不象。

李文义常画的就是这两种。

当然,有时也插点花。要么是松树,要么点几个红点子,就算是花了。只要大红大绿,农村人喜欢看,城里人一样地喜欢看。

一连几天,他们三个有都是干的这件事。

会计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实在累了,他就去隔壁的代销店买半手白酒过来,自己喝一口,用手擦一下瓶子口,递给李文义和另一个小伙子。

三个人就轮着喝这种几毛钱的红薯酒。

喝一口酒,会计瞪着血红的眼睛,抹着嘴巴,发出舒适啊地一声说:“真解乏呀。”

李文义是明白人。他也掏出钱来,去代销店买一盒烟,回来发给大家抽。

几天的时候都是这么过的。白天写一天,晚上就累得要死。回到知青点,李文义做好了饭,一吃就困得睡着了。

到了墙报办好贴到墙上的时候,李文义才想起,今天是农历八十二十了。

这又到了楼观阁的老头红他去那里的时间。

是去还是不去呢?

李文认有点矛盾。不去吧,怕人家在那里等着他。去吧,又怕那里没有人。那么荒凉的一个地方,也不象有人住处着的样子。

李文义就问会计:“楼观阁现在还有人吗?”

“有。”会计说:“那些道士经常还逢十逢五地回来做法事呢?”他们被送回了老家,贼心死,还在搞迷信活动。”

李文义再问:“听说他们会武术,是真的吗”?

会计说:“会,功夫很高,也会医术。就是不用出来用。他们是些怪物。”

李文义决定再去一次楼观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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