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出天丞,把费萨尔跟我说的曼苏尔的事跟他说了些,告诉他曼苏尔对晓月未必有真情。天丞笑道:“你也太操心了,晓月那个人,对某些事是很执拗的,她对我大哥是死心塌地的,不会爱上曼苏尔这种人。你大可安心。”这样才好,不然我把她叫来,到时出点什么事,我都无法对家里交待。
“对了,昨天跟我二哥通话,好象说老大病了,你有没听你二哥说起这事?”
病了?我惊讶地望着他。
“二哥说的含含糊糊的,一会儿说有,一会儿又说没事,也不知道他搞些什么,”他抱怨道:“我想问他又不准我问。虽然老大平时古板得可厌,但还是挺惦记他的。要不,你抽空帮我问问你家老二,如果老大小病就算了,如果真的挺严重的,我想回去看看他。这事就别跟晓月说了,这丫头有点神经质。”
我点头。
林赛走过来道:“兄妹又说什么亲热话呀?有事待会儿再说吧,先去看看敏之兄弟击剑吧,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丞顿时来了精神。拉了我就去看。
费萨尔兄弟果然都换了击剑服,正在检查各自的佩剑和面罩。初晨的阳光下,兄弟二人英俊地逼人。曼苏尔面对着我们,看到我们后吹了声口哨。费萨尔转过身,冲我们微微抬手挥了挥。
“傻了吧?”林赛在我耳边取笑道:“你们倪氏兄弟有这么帅气的吗?”切,帅的又不是他。
两兄弟互行了礼后,戴上软面罩。清脆的剑声敲击中,曼苏尔步步进逼,费萨尔稳稳后退,遮挡之下,似乎仅有招架之力,但在曼苏尔一剑刺空后,突然出剑,刺在曼苏尔左肩。曼苏尔退后,输了一局。
第二局,费萨尔仍是以守为攻,寻机反刺,再度让曼苏尔中招。
第三局,曼苏尔采取守势,费萨尔展开凌厉的攻势,很快便刺中了曼苏尔。
曼苏尔摘下头罩,保镖递上汗巾。费萨尔问:“玩够了吗?”意态从容。
曼苏尔道:“这才刚开始呢。”费萨尔道:“叫纳赛尔陪你玩吧。”
林赛笑道:“我可没带击剑服。”
费萨尔道:“你个头儿跟浩之差不多,用他的吧。”
曼苏尔道:“他玩的重剑,我用的是佩剑,怎么玩?”
林赛道:“我让你几招就是。”
曼苏尔鄙夷地打量着他,道:“你让我?也不怕人听见笑话。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我听着不舒服,道:“我用的是佩剑,我跟你比!”
走上前去。
林赛道:“有你什么事啊?一边儿待着。”
我盯着一脸傲慢的曼苏尔道:“我陪你玩。”
曼苏尔更不屑了,道:“我不跟女人比试,胜之不武。”
我冷笑:“那还是先等你胜了再说吧。”
转身对费萨尔道:“麻烦借你的佩剑一用。”
费萨尔道:“不行,你病没好,这么做不公平。”
我道:“这点运动量,我还受得了。”伸出手,他摇头:“作为你的临时医生,我不能同意你这么做,而且你没有防护服,不符合比赛规定。”
我手指下沉,按在他手腕上,他手一松,我接过他的剑,道:“谢谢。”他怔了怔。
我走到曼苏尔对面,道:“来吧。”
曼苏尔冲林赛道:“你管不管?别叫你的女人搅局好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林赛沉下脸,对我道:“阿萝,听话,在一边看看就行了。”
我道:“成,只要他答应以后不用这种神态语气跟你说话,不诋毁你,我就放弃。”
林赛脸色缓了缓道:“他不是针对我,他对人一直这样的,别争这个,来,听话,放下剑。”
我不喜欢跟人斗口,我习惯用事实说话。手上剑一翻,逼退他后,立即刺向曼苏尔。曼苏尔被逼回剑。
他可能并不知道,我的训练中就经常有击剑这一项,是我自己加的,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练步法的灵活性。我小时候有次脚踝受伤,在恢复训练时,医生建议可以试试运动员的步法训练,比如羽毛球,击剑,乒乓球,结果我老大帮我挑了击剑,因为觉得这个还跟刀枪之类的沾点边。后来就成了习惯。
曼苏尔未必比我差,但是他输在心理上太轻敌,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带病上阵,因为我没有他的训练时间,他便早已在我的名字上写上了输字,然后以这种必胜者的观念加上好男不跟女斗的优势想法跟我比。不输真的没天理了。
当我一剑滑过他的左脸颊下方并在那儿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时,他才意识到他犯了多大一个错误。
他的怒意从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于是他犯下了第二个错误,急躁导致的无理性。我从容拨开他越来越无章法的一道道剑光,然后很自然地找到了他的破绽击了出去,再次点在他身上的要害处——右前胸。
曼苏尔简直要暴怒了,他大约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输在一个女人剑下。然后他的愤怒正是我需要的。以一个女人的体质去进攻一个训练有素的男人,本来就是女人的劣势,我只有逼得他自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我才有赢的把握。
“浩之,”费萨尔早已看出了我的诡计,提醒道:“止怒,你能赢她!”然而说说容易,对曼苏尔此人的性格及目下的情势来看,他无法做到这点。
天丞按下了我的剑,道:“行了,你这两局未免取巧,再战下去,你未必占得了便宜,见好就收吧。”
费萨尔也止住了曼苏尔,不知道跟他在低低耳语什么。曼苏尔用力推开他,走向我,剑尖一指,示意我再继续比试。
我看看林赛,林赛打个手势,示意我不必再比。我将剑尖下垂,道:“我利用了你的心理赢了两局,再比下去并无胜算,所以,不用再比了。”
曼苏尔英俊的脸上布满黑云,道:“你说比就比,不比就不比吗?你当男人都任你玩弄的吗?”
“浩之!”费萨尔忙出言阻止。林赛也现出不豫之色。
我心平气和:“我刚才确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我因何如此对你,你当心知肚明。此刻你心浮气躁,下一场你也未必能赢我,但下下场我却输多赢少。我若不知进退,最后未免自取其辱。你若心有不服,尽可仗剑直刺,我决不闪躲,以让你报那一剑之仇如何?”
他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刺?”
我将剑交给费萨尔,站在当地,道:“你只管刺便是,我不会认为你恃强凌弱。”
他一剑刺向我前胸,惊呼声里,我被人扯向后面,同时有人挺身拦在我身前,帮我挡住了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