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
美鲁林齐的四面八方还是冰天雪地,寒风飕飕。
大街小巷之中,居民们吆五喝六,欢声笑语,操着各种工具,打扫积雪,忙得热火朝天。
一年一度冬雪猛,铺天盖地无路通。为开大门去沽酒,千家万户把雪埋。
这是美鲁林齐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多民族聚居的边城,传播了数千年的一首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历史上,边城人每逢这个时节,总是挥锨举锄,挑担推车,将没膝封门的大雪扫进沟沟坎坎掩埋起来,或是运到郊外四野中堆积。
新世纪来了,边城富丽堂皇,居民们丰衣足食,埋雪也变了花样,齐齐的换上了机械化。
韩风凌走出家门,朝天空眺望一下,现朝远方张望一眼,钻进了飚风牌豪华轿车,啊司机开往怀娃山。
司机不慌不忙,缓缓前行,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了怀娃山。
怀娃山,还是一片白茫茫,垃圾堆上被积雪压着,已经看不出乌七八糟的样子,倒像是一堆白面粉,叫人生发出天降大饼的感想来。
全南吕布芬和玉素甫等九个小家伙,还在帐篷里熟睡。
韩风凌看看手表,指针指着十点。再看看四面的天地,浑然一体,全然皑皑一片。寒风袭来,将他的高档碧蓝色四季春全羊毛大衣掀起一角,风婆婆趁机在他的裤裆里模了一把,他本能地屈了一下膝。朝雪堆中的帐篷看了看,咳嗽一声,叫道:“全南吕布芬先生!请你出来一下。我是韩风凌市长。”
全南吕布芬听见了韩的叫声,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大声说:“韩市长,你来做什么呀?这可不是大官们来的地方哟。”
韩立即朝全使劲挥手,一边热情的说:“全先生。你请出来一下嘛!我专门来看侨胞的呀!”
玉素甫也探头看了一看,悄声说:“全老爸,真是韩风凌嘞。他来做啥吗?他乍知道你来这儿了呢?”
全说:“你问我。我问谁呀?他就是来了,管他做啥,跟他虚与周旋喽。”
嗳。基因人大哥老爸,你别出去,他穿那么高级的衣服,不怕冷,你穿的啥嘛,不能出去啊,不然,浆着了,又要串稀。”
嗳哟,儿子。好兄弟,你真说到老爸心坎上了嗳,我真是对他一点也没兴趣,真不想出去。”
“那你就叫他进来呀。”玉俏皮的说。“让他也当一会叫化子,体验一下乞丐生活嘛。”
“嗯。这个主意好极了。”全兴奋的说。“看本帅哥有没有能量请君入瓮喽,试试看吧。”
全钻出了帐篷,并不往前走,就在帐篷门口立着,朝韩连连接招手,叫道:“韩市长。你来这,真是难得耶。快请进来吧,外面好冷,别把你冻着了。你可是龙体啊。”
“哟,你这小嘴还真是甜嘞。”韩有意奉承全。“不过,这,垃圾堆……嗳,对了,你们还在睡觉,我就不进去了,叫你的兄们好好睡。咱俩谈几句话就行了。”
“嗳——”全抬高嗓门说。“大市长来了,我们谁还能睡得着啊。你说进来吧,里头宽畅的很嘞。”
韩犹豫了一下,笑道: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听我的,出来吧,我和你会见一下,合个影,再把慰问品和慰问金送给你,我就走了。很简单的。”
“既然很简单,你就好进来啦。简单的进来,简单的出去,多简单啦。”…,
韩还是不愿意,叫全听他的,心里骂道:你个狗东西,还想戏弄本市长?痴人说梦!你的基因再优秀,也还是一个小屁孩,我可是基因人政治家,大市长,还能叫你赚了?
全心中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大市长根本就没有诚心,根本上是瞧不起乞丐们,嫌他脏,把帐篷视为不是他所能进的狗窝了。哼!越是嫌我,越是治你!越是瞧不起,越是叫你长个记性。看基因帅哥能量大,还是市长大人威力强。
打定了主意,全随即大声叫道:“韩风凌,你为啥不肯进来?”
“我不是说了嘛,还问什么?”全不悦的说。“告诉你,我可是代表林士卓主席专门来看望你的。你为啥不肯出来见我?岂有此理!”
“你这是强词夺理,耍你的权威,霸道行径啊。”全无畏的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是不想进来。你嫌我脏。你嫌乞丐们脏。你瞧不起叫化子。”
“你胡说八道!”韩火了。“什么嫌啦,瞧不起呀?我能来看你,就证明了不存在这些问题。你快出来吧!别不识抬举。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林主席一个面子。”
“你别拉大旗作虎皮。我没有恐惧基因,你吓不住的。什么证明不证明的?你说,为什么就一个人来了?还不是怕动静大了,影响你的面子。”
“你又胡说八道。现在穆玛德琳主席倡行勤俭节约之风,凡事从简。我不能兴帅动众。再说了,你又不是吉吉玛洪总统,你虽然有了一大把钱,却还是无名之辈,不够规格嘛。如果你当了总统啊,元帅啦,世界首富啊,那我就得带上一大帮人来了,还要为你警车开道,鸣放礼炮哩。”
“你在取笑我呀。”全冷笑道。“我会有那一天的,而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也用不着你来为我做什么。别扯那么远了,想说话,你就进来说。不想说,你就滚蛋。反正我不会出去。我身体不好,冻着了,谁为我治病啦?”
说完,他一缩头,钻回帐篷里了。
韩气得一跺脚,轻轻骂道:“杂种!垃圾!人渣!不识抬举!”
接着。大喊大叫。可是,全就当没有听见,就是不出来。他无可奈何,想回头,却又犹豫不决,毕竟他答应了林主席。如查见不着全,怎好跟林主席交待?传言出去。还得落个不关心基因人,不能落实上级领导指示,领导和办事能量弱的罪名。那可是失火打板子,双晦气,太划不来了。
他在地上转了好一阵子。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给林士卓通话,谎称全南吕布芬不见了,是还是不是取消慰问计划算了。
林主席听了,吃吃偷笑,平静的说:“老韩啦,冰天雪地,真不好消受啊。你那儿的情况,我是了如指掌啊。覆水难收。君子一言。你再斟酌一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啦!”韩自语道。“他妈的,全南吕布芬算什么东西?也来压我?噢!他挽着穆玛德琳的林士卓等等大官的胳膊哩。唉!还是委曲求全吧。谁叫俺是小基因人政治家呢。如果是高级的超级的基因人政治家。看他姓全的敢呲牙咧嘴?”
寒风再次刮风,韩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缩起脖子,猫下腰来,朝帐篷里走。
可是。他没有记住全所在的帐篷,一头拄进了小赤蛋的帐篷里,把小赤蛋吓得大呼抓贼,他也吓了一大跳,慌忙退了出来,大叫全先生。…,
全和玉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就是不出来。
韩无法,只能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掀看,把八个帐篷都掀过了,最后才钻进了全和玉所呆的帐篷里。
折腾了半天,韩的心中非常窝火,就想对全发泄。没想到,全事先防着,没等他开口,先发制人,叫道;“韩市长,我肚子疼,要串稀了,你长话短说,最好不说,把要送的东西留下,就走吧。”
帐篷里太臭了,韩几次禁不住捂了鼻子,哪里愿意多呆,忙不迭地掏出一个大红信封,板着脸说:“全南吕布芬,这是我们代表林主席写给你的慰问信,慰问金也在里面,一千块,莫嫌少啊。边城还不富,请谅解。”
全一眼大信封,说:谢谢边城人民啦!走好噢!
韩赶走忙退了出来,刚要迈开大步向车那边跑,全南吕布芬追了出来,一把提住他的胳膊,大叫道:“市长,得留个影啦,好给你扬名嘛。”
“算啦!算啦!”韩急不可耐的说,一边使劲推揉全。“我还有急事,一涌再拖拉了。来日本方长嘛。”
可是,玉素甫一声呼哨,小乞丐一起冲了出来,围住了韩。
全朝司机一招手,喊道:“快过来!市长要和我们合影留念!你来摁一下快门吧。”
司机信以为真,急忙冲了过来,接过全的手机,叫一声“都站好了,看着我的的指头。嗳对了,好了!一,二,三!”
只听轻脆的一声“咔嚓”响过,韩风凌与九名乞丐的合影照就摄制成功了。
全得寸进尺,嘻嘻笑道:“韩市长,谢谢你我我们在一起。请把你的个人全息网号告诉我,我很快把照片传给你。”
韩朝他瞪一眼,鼻子里嗡了一声,对司机说:“你给他留吧。”说完,迫不及待的大步跨出了垃圾堆。
司机一边给全说他的网号,一边夸赞说:“全先生,你好大的面子呀。市长从来不和下人们合影的。”
韩风凌满脸气恼的走了。
飚风牌豪华轿车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小乞丐们都钻进了玉的帐篷,围着全,一起看合影。
全把合影照片传到了司机的手机信息网上,对小乞丐们说:“我的儿子们,老爸今天让你们神气了一回吧,和大市长照相嗳。可是沾大光了哦。”
“沾个屁哩!”玉气呼呼的说。“看他那副熊样,眼睛长在头顶上啦。来这根本就是心怀鬼胎。”
“嗨!你说的不错啊。”全嬉眼笑脸的说。“他有鬼胎,我有帅胎。你们都看见啦,猴子不上树,多敲几遍锣。嘿嘿!堂堂大市长,还不是乖乖的钻进了我们的帐篷。哈哈!刚刚啊,儿子们做的好嗳。韩大市长的大衣上头啊,可是揩了我们父子兄弟的油水啦!”(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